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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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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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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已故

短篇小说

故乡已故

梅云波

郑兴元走出大门,仰头望了天上的月亮一眼,酒瓶底子朝天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酒“咕咚”一声下了肚,他抹了一下嘴边的酒水,自言自语地说:“去,最后一次去,不管怎么样,走之前无论如何得告诉她一声才是。”

他醉意朦胧的踏着月光,来到那棵粗大的青树下,望见对面的土坯房最边上的那个窗户里还亮着灯,他知道冬梅还没有睡,心想:今天也许不会像上几次那样,兴许我说要走了,她会对我说点什么呢。要是她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那就太好了。转念一想:要是她仍然不理我呢?他不禁打了寒颤。自那次冬梅流着泪对他说:“咱们分手吧,爹妈好歹不同意咱们的事儿,我实在是没得办法。”,冬梅就没再理他了。

郑兴元知道冬梅的确有她的难处,但他不相信冬梅真的会和自己分手。晚上,仍然像往常一样来到窗户前,轻轻敲了三下窗户门。过去只要轻轻敲三下窗户门就会听到冬梅在里面小声说:“知道了,你快走吧,我就来。”他便迅速离开来到青树下等着,不一会儿,冬梅就来了,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像啃冬瓜似的互相啃着,啃得像跑累了的老牛一样喘着粗气。可这次敲击了窗户门后,里面的灯像闯见了鬼似的灭了,天地一片寂静,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静静地等待着,却半响没有回音,他再敲,仍不见有回音,他的心也似被拉下了电闸一样暗淡下来。他不死心,后来仍带着希望去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郑兴元站了会儿,见时候不早了,怕自己还没走近,冬梅就睡了,忙走到窗前,欲敲窗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怕响声引来灯灭,使他最后一丝希望灰飞烟灭。良久,他的手才叩响窗门,小声说:“冬梅,是我。”最惧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屋里的灯没了。郑兴元眼前一黑,绝望地紧闭着眼睛,死的心就有。但他还是鼓足勇气低声说:“冬梅,出来见见吧,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我一定混出个人样儿给你看。”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他僵硬地站在窗前,空气仿佛已经凝固,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漫出一股清水,心底深处声嘶力竭地狂叫着:“苍天啊,为什么如此待我?!”他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才心灰意冷转身带到来到青树下,背靠着树杆坐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冬梅听到他离开后,轻轻打开窗户门,眼含着泪水目视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说:“去吧。希望你能如你所说,混出个人样来,让我父母对你刮目相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郑兴元望着天空那如盘的圆月,仿佛冬梅就在月亮之上,慢慢地轻轻地飘落而来。

冬梅的出现是在郑兴元的记忆力开始工作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太阳很大,大人们顶着烈日薅草,他在树荫下乘凉,冬梅的母亲抱着熟睡的冬梅来到树下对他说:“兴元,我把冬梅妹妹放在这儿,你帮我看着她,醒了叫我一声好不好?”他点点头说:“好。”他的记忆力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工作的,之前的事他搜肠刮肚地回想过,却刀剁斧劈似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尽责地看着冬梅,见有蚊子落在冬梅红嘟嘟的小脸上,忙去驱赶。冬梅醒来站起来边哭边喊着妈妈。郑兴元忙去抱起她说:“别哭啊,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果真冬梅就不哭了。冬梅的妈妈见了说:“去。你就跟着你哥哥去玩吧。”冬梅很听话,就跟着郑兴元玩。从此父母们干活的地方就会出现他俩幼小的身影。

冬梅闯进他的心里是在他养猪失败之后。

郑兴元职高毕业回家,家里的贫困使他试图发展养殖业来改变困境,他说服哥嫂和爹妈借款养起生猪来,眼看着生猪就可出售变成钱了,然而突如其来的蓝耳病给他养的猪带来了灭顶之灾。蓝耳病俗称猪瘟疫,传染速度极快,死亡率极高。乡政府为了不将传染面扩大,乡长签发了捕杀令,采取紧急措施,对疫区内的生猪全面捕杀后作消毒深埋处理。郑兴元养的猪无一幸免。郑兴元的猪没了,家也散了。哥嫂怪郑兴元不该养猪,闹着分了家。郑兴元独自坐在小溪边,望着潺潺奔流的溪水欲哭无泪。

 冬梅提着一蓝子衣服来到他身旁。

冬梅如今是村长的姑娘,村长的官名叫村主任,而人们却习惯于叫他村长。冬梅聪明伶俐,身材苗条,肌肤嫩白,眼大水灵,是这山旮旯里最漂亮一朵花儿。倍受小伙儿们的青睐,都苦于自己的形象不配,加之村长的威严,没有胆量去提亲。郑兴元对女大十八变,变得像仙女儿的冬梅感觉自打自己上了初中以后很少与她交往已经有些生疏了。虽然她的美貌深深地吸引着他,但他却不敢有什么奢望。

冬梅的到来使郑兴元有些惊诧,她明明在上面洗衣服要比到这里来要近一些,怎么会舍近求远而来呢?

“兴元哥,你在这里玩啊。”

郑兴元扭头见她一脸灿烂如三月的桃花,“嗯”了一声后才说:“你来洗衣服啊。”

“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乡里说要给上次所捕杀的猪百斤以上的补三百块钱,百斤以下的补一百块钱呢。”

“啊?!”郑兴元惊讶得站了起来,问:“此话当真?”

“嗯。昨天分管农业的宋乡长到我家亲口对我爸说的,他要我爸迅速将名册报上去,钱马上拨下来。并说过年没有肉吃的农户另外再解决买肉的钱。”

“太好的。当时捕杀生猪时,宋乡长就说过政府会帮助大家解决困难的,政府还真是说话算数。我借的别人的钱有着落了。”

冬梅坐在石板上,将蓝子的衣服放入水中,边洗边说:“见你这几天经常坐在河边发呆,想必你一定很着急,我便专门来告诉你的。”

郑兴元明白了她舍近求远的原因,心底深处陡的生出一份感激之情,说:“谢谢你。我确实急得没办法,尤其是借的别人的钱定的年底还的。是我要养猪的,哥嫂为此分了家不说,债务全分在我名下,真不知今后这日子怎么过。”

“别急。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人要经过三贫三富才得老。树大分芽,人大分家,弟兄之间迟早得分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坚强点儿,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你敢想敢做,功夫不负有心人,要相信自己。”

郑兴元近来听到的全是家人的埋怨和指责,听了这令人鼓舞的安慰,如沐浴了春风般温暖。他与她交谈起来,话匣子一打开两个人便没完没了,谈了很多很多,谈得很投机,谈得很投缘,直到父母喊他回去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自此以后,冬梅的身影无时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有空闲就会来到青树下望着冬梅住的房屋发呆。

这天,郑兴元去找冬梅帮他积肥,晚上送她回家,来到这棵青树下时,郑兴元大胆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冬梅的手,冬梅没有拒绝,而是站住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四目相对,碰撞出灿烂的火花,火花烧得郑兴元忍不住一把将他搂抱在怀中,禁不住含住她火热的嘴唇吮吸起来……他们的爱情不是用语言谈出来的,是嘴唇与嘴唇缠绵的摩挲,牙齿和舌头无声地交流而传达到对方心灵深处的。良久,冬梅才轻轻推开他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郑兴元说:“明晚我来约你出来玩。”冬梅点了点头:“嗯。最边上那间房是我的寝室,只要灯亮着你就在窗户门上轻轻敲三下我就知道了。”

自那以后,他就经常约她来到青树下。约会尽管很秘密,还是没逃过冬梅母亲的眼睛,她对冬梅说:“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反对你们约会,但你得把握个度,你爸在村里乡里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不能丢了你妈爸这张老脸啊。”冬梅惊讶的问:“妈,你都知道了啊?”“哼哼。小样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丫头,记住娘的话,度可得把稳,这是当姑娘的原则。”“嗯。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郑兴元见土鸡价格还可以,便打算利用山林来散养土鸡。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冬梅,得到了冬梅的赞同。苦于没有资金,冬梅建议他去找她父亲,请他担保贷款。郑兴元找到村长说了请他帮忙贷款养鸡的想法,村长思索了一下说:“行。你还是个想搞事的人,这倒是个门路,我给担保。”有了资金,郑兴元的养鸡场很快就办起来了。这事儿不仅乡长知道了,还亲自带人来参观并提了些建议,县电视台也知道了,派人带着摄像机来照了半天,在电视上一播全县大都知道了。不少人还跑来参观取经。冬梅也常过来帮他的忙。

那晚,还是在这棵青树下,两人搂抱着互啃了一会儿,郑兴元的手不老实了,手伸进了冬梅的衣服里,冬梅浑身一颤,忙捉住他的手,转念一想舌头都咬过,口水也吸过了,很快就是他的人了,手便松开了。当他的手一到她的裤腰时,冬梅忙死死地抓住腰带结,不准他越界。郑兴元问:“为什么?”她说:“这是度,是原则。在没结婚之前只能上半身是你的。”郑兴元说:“行。我尊重你的原则,等鸡出售后,我要让你全是我的。”冬梅紧紧搂住他说:“我等着。”

没想到一场禽流感给郑兴元的养鸡场再次带来灭顶之灾,郑兴元真是欲哭无泪。最为糟糕的是贷款到期了,他无力偿还,信用社按照担保合同迫使村长先期给垫还了,这事儿像割了村长的心头肉。村长把他叫去一顿臭骂:“好你个郑兴元求我担保时说保证不会让我代过,这下可好,你贷款我来给你还,我算是跟着你倒了八辈子的霉。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养猪猪起症,养鸡鸡发瘟,我看你生成就是个背时鬼命。哼,还想当我的女婿,拘掀门帘,门儿都没有。”不仅如此,父母也在哥嫂的怂恿下跟哥嫂去了,把他一个人分开了。最为伤心的是冬梅告诉他,他们的事儿没戏了。父母坚决反对,母亲为了阻止他们约会,天天晚上把后门上了锁。

回想起这些,郑兴元再次呷了一口酒,自言自语地说:“爹妈跟哥嫂去了,冬梅不见我了,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他有些醉了,踉踉跄跄的回到家,往床上一倒便呼呼的响起了鼾声,直到晨鸟开始欢叫时他才醒来。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没什么可值得留念的了”,便拧起包义无反顾的走了。

他并不知道,冬梅早早的就站在山包的树木里,望着他出门,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脸上挂着两滴泪水。

郑兴元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最远也就到过县城,而口袋里的钱也只够他到达县城。他在县城一家建筑工地找到了搬砖的活儿,挣了点路费后便前往东莞进了一家私营企业。搞了一段时间,老板王伟见郑兴元有文化,为人诚实便让他当上了车间主任。郑兴元积攒的工资够还村长帮他还的贷款后忙把钱寄给村长,并给冬梅写了一封信。信中简单的介绍了他现在的情况,感谢他父亲为他贷款。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冬梅的回信。

冬梅见父亲收到了郑兴元的汇款,却没有收到他的信很是纳闷?难道他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他变心了?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后来无意中在母亲箱子里发现了郑兴元给他的来信,她迅速写了封回信,可怎么也没有等到他的消息,难道他真的变心了?她为此悄悄流过泪水。

郑兴元深得王伟的信任,被任命为他的副厂长,工资越来越高,存折上的数字越来越大,他暗暗高兴,照这样下去明年我就可以回家建房了。现在不忙给冬梅写信,到时回去给她一个惊喜。她的父母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会同意我俩的婚事儿的。

万万没想到一场金融风暴悄然袭来,王伟工厂的资金链出了问题。郑兴元为了帮他渡过难关,把全部积蓄拿出来帮他支撑,可没过多久,工厂还是倒闭了,郑兴元的积蓄打了水漂。王伟虽然一再说他会慢慢想办法把钱还给他的。郑兴元心想:哼,你银行欠几百万,拿什么还我?杀你无肉,刮你无皮,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难道我真是村长说的那样,生就就是个背时的命吗?

一夜间又变成了个穷光蛋的郑兴元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工厂,不得不到别处去打工。几年间他先后走了十几个省,换了二十几个工种,也没挣到什么钱不说,还被骗进传销,逃跑时差点丢了性命。看到别处变化那么大,他很想回家看看,可自己一事无成,无颜见家乡父老,尤其是自己没有混出个人样来,更没脸见冬梅。

郑兴元转来转去又来到了东莞。心想: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去看看王伟吧,不知他现在落魄到了什么地步,想想他也怪可怜的。他来到他原来打过工的厂房,只见厂房已焕然一新,正在惊诧间,见王伟从厂房里走了出来了。王伟见到他先是一愣,继而跑过来拥抱着他说:“兴元老弟,你让我想死你了。过得还好吧?”

郑兴元实话实说:“不怎么样,我被骗进了传销,差点命就没了。”

“啊?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专门派人到你们村儿里找过你,都说你一去就没了音讯,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你父母还以为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儿呢。”

“啊?你跑我家去干嘛?”

“不是为了找到你嘛。放心吧,我派去的人给老人家解释清楚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已不再是以前的穷光蛋,你现在是百万富翁了。”

郑兴元很烦地说:“我死的心就有,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伟说:“真没跟你开玩笑。你走后第二年下半年我找准了商机,借款办了一个电子厂,可谓是东山再起,生意特别的好,产品销往十几个国家,效益相当不错。有了钱后,我寻思着如何能找到你还上你的钱,可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人。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大好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曾伸出过援助之手,还害得你血本无归,你却没有埋怨,这份情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我公司上市的时候,我就把当年欠的你的钱给入了原始股,我深信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这不,今天就找到你了嘛。走,我带你到财会上去查一下,看你能分多少钱了。”来到财会室,王伟说:“李会计,你给郑兴元查一下,看他账上有多少钱了。”李会计忙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说:“这几年的红利加起来是一百四十九万。”

郑兴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不可能吧?”

李会计说:“没错。红利是按持股的多少计算的,你的是原始股比普通股要高得多。”

王伟说:“怎么样?还可以吧?当初没经你同意,是我自作主张把应该给你的钱拿来入股的,如果你现在要提现的话,我把你的股买下,你可以全部提现,也可以只提分红,由你自愿。”

郑兴元愰如梦中,有些朦了。

王伟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事儿先不急,考虑一下再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你们县的宋县长带着开发区和招商局的人来和我洽谈,想我在你们县去投资呢。”

“我们县?”

“是啊。”

“那你准备投资吗?”

“我早想开办一个分公司,前几天他们来过一次,谈了些优惠政策,看来还是很有诚意的,我正准备明天过去考察一下。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也好回家去看看。”

“我?”

“要不这样吧,我问你,我仍然请你回来给我当副总你愿意不?”

“你就别开玩笑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是我的副手,只要你愿意的话现在仍然可以是我的副手。”

“呵呵。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嘛?”

“那就好。你先在财会室领点钱,下午的任务是买衣服,买电话,理发,印名片,千万别辞钱啊。郑老弟啊,你是我公司的副总了,又是回你家乡去,这样做你能理解吧?”

郑兴元笑着点头说:“呵呵。王总,我理解。我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寒酸,我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

“理解就好,晚上我为你接风,明天出发。我们带车去,好一便去你家看看。”

“不必了,我老家不通车呢。”

“怎么可能呢,现在不是过去了,农村变化大着呢。”

李会计:“哦,差点忘了,郑总,你走后有人给你来过一封信,我一直保管着。”说完从屉子里找出信递给郑兴元。他拆开信,只见信上写道:兴元,你的信我早就收到了,之所以现在才回信,是因为我妈把信给藏着,直到昨天无意中才发现你给我的信。得知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请你原谅我,在你走时我什么也没说,就是想让你无牵无挂地走。你在家失败了,走出去也许能闯出一个新天地,这就是我的心愿。如今你成功了,希望你越来越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若你心不变,我心依然如故……

郑兴元的眼睛湿润了,王伟问:“怎么了?”

郑兴元说:“没什么,我理发去了。”

郑兴元随王伟一行回到家乡县城已是夜晚,宋县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当王伟向宋县长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副总郑兴元,他是你们县香龙山村人呢。”宋县长握着郑兴元的手说:“我今天刚好去过你们村呢。”郑兴元说:“谢谢宋县长关心我们村。说来惭愧,我已十多年没回家了。不知家乡现在怎么呢。”宋县长惊讶地说:“十多年呀?嗨,现在变化可大着呢,可以说你记忆中的故乡已故,现在展现给你的故乡一定会令你惊讶不已,你应该回家去看看。”郑兴元点点头:“这次是打算回去看看的。”

晚上,郑兴元几乎一夜没有合眼,那封迟迟才收到的信,让心神不安,这多年过去了,一直不见我的回音她会不会……这次回去要不要去看看她……

第二天,王伟和宋县长鉴定了投资协议后,宋县长很高兴的说:“现在我带你们到被命名为我省美丽乡村之一的一个村子去看看,请随我出发。”

郑兴元由于昨晚没有睡好觉,一上车便打起了瞌睡。车子停下后,宋县长叫醒郑兴元说:“郑总,到了,下车看看吧。”郑兴元下车一看,惊讶得目瞪口呆。宋县长说:“似曾相识吧?”

郑兴元:“原来您是带我回家乡来了。天啊!做梦也想不到家乡的变化有这么大。真的如您所说故乡已故了。”

宋县长说:“出发前我我之所以卖了一个关子,就是想给你一份惊喜。你们村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开发商投资三千万,经过三年的打造,搞起了乡村游,农民通过开办农家乐,都富裕起来了。我昨天来村里和你们村干部商量着准备开发一个新的旅游项目。”

这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不远处,女司机下车摘下太阳镜说:“宋县长,您不是说下个星期来的嘛。”

宋县长笑呵呵的说:“噢?难道今天来不欢迎吗?来,冬梅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客人,这位是王总。”宋县长指头郑兴元说:“这位郑总不用我介绍你们应该认识吧?”当冬梅和郑兴元的目光一碰撞的刹那间两人都惊诧得愣住了。宋县长见此感到有些意外,说:“怎么?你们不认识?”冬梅回过神来说:“认识,认识。”立即上前和他们握手说:“王总,你好。郑总,你好。欢迎你们。”宋县长说:“王总和郑总啊是来我们县投资的,听说郑总十多年没有回家了,我特意陪他回来看看。”

郑兴元问:“你当村书记了?”

冬梅:“村民们抬爱我,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这些年没见,你好吗?”

郑兴元说:“一言难尽,总的来说还算差不多吧。”

冬梅问:“小孩多大了?”

郑兴元一笑:“还是那么大。”

冬梅一愣:“噢?”

郑兴元:“呵呵。没有人肯和我结婚,哪来的小孩。你呢?”

冬梅愣了一下,摇摇头说:“和你一样。”

郑兴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了,难道她还没结婚?冬梅见她将信将疑的样子说:“真的。”

郑兴元说:“你给我的回信我前天才看到。”

“啊?”冬梅惊得站住了。

郑兴元:“信到的时候我已离开了,我是前几天才回到公司的,看到你的信后我大为震惊,想到时过境迁,也许没必要回信了,没想到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王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些端倪,回头笑着说:“呵呵。郑总啊,刚才你和美女书记的对话,我觉得好像你们其中有很多故事,是不是啊?”

郑兴元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王伟说:“很好。我正在考虑这边由谁来负责呢,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边公司就你来全权负责,你也好经常回家来看看,和美女书记多交流交流,美女书记欢迎不?”

冬梅笑着说:“那敢情好啊。谢谢王总的美意。”

宋县长说:“好。很好!那就请美女书记先带我们到郑总家去看看吧。”

郑兴元万分激动,眼睛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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