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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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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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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宝行

受邀请,好欢喜!

 

去了一趟龙宝,算不上游,因为连龙宝的街道都没去过,陈子昂的陵园也只是从中穿过而没有停步。但这一趟还是有价值,于我很有收获。

在我们射洪市,龙宝是块风水宝地,涪江和梓江在它身边交汇,风景特别美,被称为“涪江明珠,两江画廊”,早就想去领略了,而且陈子昂的衣冠冢建在那里,作为射洪文坛的后昆小卒,也该去拜谒先贤,沾些文宗之灵气,增益自己之才情。

龙宝钟灵毓秀,地灵人杰,英雄辈出。近代历史上,龙宝就出了一个伟大的爱国主义将领于渊。1926年9月,英国军舰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炮轰万县城惨案,即“九五惨案”。于渊时任川军杨森部万县城防兼宪兵司令,他站在民族斗争的前列,亲率所部官兵组成敢死队,奋勇抗击英国侵略军,打得敌人丧魂落魄,伤亡惨重,其中一艘英舰尾部中弹,带火狼狈逃窜。于渊的所作所为,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英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威风。于渊在这次战斗中,头部亦负重伤。此后,于渊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致力于劳苦大众的翻身解放,遗憾的是,后来于渊不幸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成都解放前夕,被国民党秘密杀害于成都西门外十二桥畔。建国初,龙宝还出了一位解放军战斗英雄李德祥,他在云南剿匪战斗中,深入土匪巢穴炸掉匪窝,为大部队胜利剿灭匪徒立下大功,被授予特等功和“人民英雄”称号,他的光荣事迹最近被人打捞出来,必将成为龙宝历史上又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典型。

龙宝距射洪城很近,只几公里,但它又很远,夹在两江之间,没有直通射洪城的公路,过去坐车去,须绕道金华镇,就有二三十公里了,当然也可以乘公交车到广兴镇的邓家码头,坐渡船过涪江到龙宝去,也有二十来公里,近两年,新开辟了从射洪城到双溪的公路,到龙宝去就更近便了,但也要过渡梓江,车不能直接到达。因为交通不便,龙宝尽管很美,但游人难去,也难以开发,也就“藏在深山无人识”,众人“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然天生丽质无人问了。

忽然间,政府要打造两江画廊了。龙宝,作为两江画廊的核心区域,自然是建设中的重中之重。政府已决定兴建两座连接龙宝的大桥,一曰广兴大桥,一曰梓江大桥。龙宝,躲在深闺无人能识的美丽,她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绝色芳容,就要展示在驴友们面前了。龙宝,将翻开历史新的一页,“天翻地覆慨而慷”了。

陈子昂文冢,自然也在开发之列。政府计划在陈子昂文冢周围,投资三亿,仿成都武侯祠格局,建设文宗苑,内置三馆,曰子昂文化陈列馆,曰家风馆,曰文创馆。

文宗苑由射洪文旅公司负责建设,前期准备已经就绪,即将开工,十月将向公众开放展示。三馆资料配置,文旅公司则委托陈子昂研究会负责完成。时间紧迫,陈子昂研究会会长谢德锐先生,便邀请了六七位射洪本土对陈子昂思想文化研究颇深的文化名人,前往龙宝文冢考察,共商三馆建设和资料陈设。我因为是陈子昂研究会的会员,也写过几篇涉及陈子昂的文章的缘故,也在受邀之列,我很荣幸,也很汗颜,因为我对陈子昂毫无研究,甚至对陈子昂诗文知之甚少,我之忝列,纯属滥竽充数。但是我很高兴被邀,也欣然接受,因为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还有,可以免费旅游龙宝呢!我偷着乐,好欢喜!

谢德锐会长说,我们这几个人成了陈子昂文史馆“专班”。专班者,专家班子也。我是专家么?我又一乐。

 

坐快艇,好安逸!

        考察时间,安排在2月22日下午。那天,春阳高照,暖意融融。我们一行人,在文旅公司总经理陈皓陪同下,分两路前往,一路坐车走“最美公路”——射洪城至双溪公路——到达龙宝渡口下车,坐渡船过梓江后步行至文冢;一路先乘车至螺湖半岛码头,再搭乘快艇从水路直达文冢。我选择了水路。那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怕快艇颠簸,怕河风凌厉,更怕落水的危险。我不怕。陈皓总经理、谢德锐会长和文旅公司一名美女导游周丽,也不怕。我们四位“年轻人”(那些老人语)走水路。

乘坐快艇是很舒爽的,也很刺激,用我们射洪土话说,叫做安逸得足反(bǎn,乱动)。我这是第二次坐快艇了。第一次是游昆明滇池,几个游人把一艘快艇挤得满满的,艇首高高翘起,艇尾深陷水中,水差一点就满沿了,驾驶员把快艇开得飞快,简直就是离弦之箭,风声呼呼,凌厉刺脸,虽是盛夏,犹有寒意,艇在水波中跳跃着前进,一起一落之间,有人呀呀惊叫,也有人粗嗓豪吼,惊心动魄,紧张之至,也刺激之至,至今想起,犹自兴奋。

这次在螺湖坐快艇,别有一番意趣。这是一段长达十多里的水程,且是逆流上行,比只在螺湖水上公园那块平静的水面坐快艇追求刺激更刺激,还能观光,饱览沿途景致。

快艇发动了,我们出发了。整个水程很明显地呈现三个里程段面,每个程段人的感觉不一样,所见景色也不一样。

第一程段是螺湖。最长,有十余里,水面宽阔,水波荡漾。左岸平坝,大块土地里的油菜花黄了,岸边不时看到的一株株柳树也青了,时在初春,还在年节中,已是一派春深似海的景象;右岸青山,射洪城至双溪的“最美公路”就在青山脚下,公路一面靠山,一面临水,沿途湖光山色风光无限,称它“最美”,名副其实。这段水程,驾驶员把油门轰得最大,快艇开得最快,开得有些野性,像发狂的草原烈马,放荡不羁,奋蹄疾飞,自由驰骋。“突突突”的马达声声声刺耳,快艇在水面上不是在奔驰,而是在飞射,飞射的起落间,快艇发出“哐哐哐”很巨大的震动声,仿佛快艇不是行驶在水面上,而是行驶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公路上。我一人坐在艇首,巨大的震动,我感觉我的心肝肺都在我的肚子里跳舞,腹内一阵难受,有些受不了,我开始时是正襟危坐,双脚置于身下,体内难受时,我赶快伸出右脚,平抵快艇前端壁面,抵得紧紧的,别说,还真有些效果,腹内没那么难受了,眼睛一左一右车过去车过来地欣赏两岸景色,还不时同他人交流。没有感觉到有风,既感觉不到河风的吹拂,也感觉不到快艇飞驰产生的空气阻力,艳阳高照,周身只觉暖融融的,很是惬意。

第二程段在涪江梓江交汇处。这段风光最美,龙宝如一把利剑插入水中,生生把江面劈开成为两条河流,左边是涪江,右边是梓江。射洪螺丝池电航桥的建成,截断了涪江,螺湖的形成,也毁掉了涪江的两处壮观景象,一处是白衣庵江面那段激流险滩,想当年,下行货运大船飞流直下,砸进深潭里,激起浪花高十丈,那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多么的雄奇壮观,而如今,那段险滩已成为螺湖的腹心地带,隐没于一片汪洋之间,再也见不到了,只留在了我深深的记忆中;一处就是这两江交汇的胜状,射洪最早名字叫射江,就是取梓江飞射入涪江之壮美而名之,它是射洪名字由来之处,如今它水面宽阔,梓江缓缓汇入涪江,梓江飞射入涪江之胜状,只能存在于射洪人的记忆里,存在于射洪的历史文献中了。但今天这两江交汇处依然是最值得观赏的地方,它依然可见激流,江面几个小岛凸露,小岛周围水声哗哗,波涛澎湃,浪花飞卷,气势壮观,更兼飞鸟群集,黑鸭白鹤,或游泳,或飞翔,人来不惊,船来不避,自在逍遥,凸显生态和谐之美。快艇行于此,大减其速度,且靠右边河道行驶,盖水域中心多暗礁也!“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没有了,“哐哐哐”的震动声也没有了,身体内五脏六腑也不翻腾了,身体顿感舒爽,只有快活快意的心情。我之心情松弛下来,驾驶员可神经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快艇,行驶在没有暗礁的老河道上,不敢偏离航道,不敢潇洒狂野,不敢任性妄为,一切野性皆在此收敛驯顺。

第三程段是梓江。过了险礁,快艇加了些速度,“突突突”声又响了起来,但不闻“哐哐哐”的震动声,似若滑行在镜面上,感觉依然缓慢,但前方之景又分明快速向眼底奔来。螺湖的水很蓝,到了梓江,发现梓江的水似乎更蓝,一眼看上去,一条蓝盈盈的长带子,延伸至视野瞧不见的远方,异常洁净,不带一点杂质,泛着细微的粼粼波光,像蓝绸缎面被谁狠狠揉搓过,满是褶皱;深幽不知深浅,沉静不闻水声。那蓝逼人的眼,使人痴迷,使人沉醉,疑惑水下就是龙宫,真想纵身一跃,探龙宫会龙王;在这水里沐浴一下,想必也极美气,人的心灵也会得到净化。低头看水,水很蓝,抬眼望天,天空除了远方漂浮着几缕白云,也一片纯净的蔚蓝,真是水天一色,置身其间,那真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有人写文章说:“射洪最美好的生活是在江边,而最有诗意的江边,属于梓江。”这趟来龙宝的水上行程,我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不到梓江,真不知梓江有如此之美。

遗憾的是,梓江段行程太短,不到一公里吧,前方出现了绵遂高速公路的一座高架桥,还没到桥下,没能领略一下桥下风光,快艇向左一拐,徐徐靠岸了。

 

议三馆,好热烈!

 

我们上了岸,不想,迎面就是文冢——陈子昂墓地,叫做“伯玉陵园”。说是陈子昂的墓地,其实,陈子昂的肉身并未安葬于此,这里只是陈子昂的衣冠冢,陈子昂的肉身安葬在何处,史无记载,谁也不知道。这里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它太美了。墓园前临蓝色梓江,背倚青翠龙宝山——在陈子昂那个时代,龙宝山叫做独坐山,谢德锐会长就认为应该恢复独坐山名,说它更有文化气息,而且后人写陈子昂写到这座山也不需要给这个山做注释。

从河边到伯玉陵园,是一条宽阔笔直的水泥走廊,两边塔柏夹道。塔柏粗壮高大,枝叶繁茂,青翠蓊郁,有的笔直挺立,像严肃站岗的哨兵,有的弯腰倾身,向来者做着躬迎状。走廊两边皆是庄稼地,地里满种着庄稼,小麦和蔬菜青翠欲滴,金色的油菜花正在次第绽放,一笼笼翠竹和一丛丛枯黄的高大野草间,跳跃着、鸣叫着众多的鸟儿,陈皓总经理说,这两边的土地就是即将建造的文宗苑之所在,八个月之后,这里将再也看不见庄稼,崛起的文宗苑,将是除金华山外,射洪又一处陈子昂文宗遗迹陈列馆,它将以寻文宗承风骨为主题,将唐诗文化研学、子昂文化研学、家风教育、射洪文化名人研学、爱家乡·爱射洪概况研学紧密结合,成为一个文化寻宗和文化交流的圣地。走廊不足二百米,走廊尽头有一梯级石拱桥,石拱桥过去,就是伯玉陵园,向里望去,陵园尽头正中央,陈子昂墓碑和陵墓肃穆地静立着,形只影单,苍凉冷寂,见此,不由得想起陈子昂在世时他那失意的境遇和寂寞苦闷的情怀,心中慽慽,禁不住一声叹息。陵园敞开着,并没有大门,美国当代作家、汉学家比尔·波特,万里迢迢专程来射洪寻文宗,拜谒陈子昂陵墓时,遭遇园门紧闭,只好翻墙而入,想必他来到的是陵园后门——那里的确是有门的,他是从金华镇包车到的陵园,到达的当然是后门了,如若像我们这般从射洪城走水路来陵园,必不会做那翻墙君子的。陵园地面,落叶满地,一片狼藉,不知多久没人打扫了。陵园原有一个聋哑的守园老人,专事打扫陵园卫生,不想老人去年去世了,至今无人接班。陈子昂研究会会长谢德锐先生,每年都要带会员来此义务打扫,新会员入会那是必有的功课。我那年入会后,谢会长也通知过我前来,只因是上班时间,未能成行,不然,我今天该是第二次了,原以为今天也有打扫陵园的节目,因为时间不待,未能进行。

我们站在石拱桥上,先听陈皓总经理介绍文宗苑建设规模和内部构造,而后,大家畅所欲言,纷纷对文宗苑的建设建言献策,主要对文宗苑三馆的取名进行评议。“家风馆”大家都无异议,一致赞同。“子昂文化陈列馆”,有主张叫“风骨馆”的,理由是陈子昂政治上的刚正不阿和文学上的除弊革新,都体现了文人最高贵的精神风骨;有主张叫“唐音馆”的,理由是“一代唐音起射洪”,名头更响亮。“文创馆”收罗射洪历代精英人物事迹,馆名普遍认为太普通,不典型不突出,大家拟了很多名称,“状元馆”、“国士馆”、“集贤馆”、“高第馆”“射洪馆”等等,对“状元馆”名,一提出就引发激烈辩论,主要是在两个方面,一是认为陈子昂是否是状元史证不足,担心闹出笑话,一是认为陈子昂“文宗”之名头就足够响亮,无需添个“状元”名头来增加分量……

讨论到五点多,都没有一个一致的意见,大家口干舌燥,又都没有带水,只好暂时搁置,待有关方面去裁决定夺。我们打道回府。

回去没能坐快艇,都坐轿车。我们穿过伯玉陵园,从陵园后门出去,步行了一里多路,来到龙宝梓江渡口,坐渡船过渡,到对岸坐上文旅公司的两部轿车,沿“最美公路”返回。

经过陈子昂陵墓和墓碑时,他们都没有停留,匆匆而过,我走在最后,在墓旁停了下来,并拐到墓碑前,双手合十,对着墓碑,对着陈子昂巨大的陵墓,拜了三拜,我是第一次来这陈子昂陵园,我应该这样做。对先贤文宗的敬仰,我是衷心的,对先贤的拜谒,我也是虔诚的。陈子昂,永远是射洪文坛的一座丰碑,他是高山,我等后昆学子,永远只能仰望!

这次很意外的龙宝之行,坐了快艇,饱览了涪江梓江风光,拜谒了陈子昂墓,实在是“幸甚至哉”!而且,为文宗苑的建设,我也有建言献策,算是为射洪经济文化事业的发展和繁荣,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可以终生引为骄傲的事情,真是“不亦乐乎”“不亦快哉”也!

陈皓总经理说,文旅公司将购一艘双层观光游船,取名“感遇号”,待文宗苑建成,请大家坐“感遇号”游船再来龙宝,我们都很兴奋,都期待着那一天。

下次来龙宝,我要好好游一游,我要登上独坐山(龙宝山),登高望远,一览龙宝秀丽景色。还要去参观民族英雄于渊故居和“人民英雄”特等功臣李德祥老屋,以表达我对英雄的崇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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