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的幸福

－读散文集《泠风轻吟》有感

         宁慧平

普希金说过“那些过去了的就成了美好的怀念”，过往不一定都是美丽的，但是随着岁月的积淀，回忆过去，回忆就是一种幸福。读完张泠的《泠风轻吟》更是有了这样的体悟。岁月如歌，跌宕起伏，丰富了我们的人生；岁月如风，来去匆匆，沧桑了我们的容颜；岁月静好，不老时光，安稳了我们的现世。无论是流金、峥嵘的岁月，还是蹉跎、沧桑的岁月，我们最期待的不过是“行走千万里，归来依然是少年”的幸福。

《泠风轻吟》全书以生命印记、岁月感怀、旅途掠影分了三辑，收录了张泠近年来创作的各类散文作品共计76篇，三十多万字。作品具有强烈的生活气息、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厚重的历史感，内容丰富、视野开阔、文笔流畅、语言生动、感情充沛、表达自然。她把自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广阔阅历，通过敏锐的笔端变成有温度的文字，艺术地表现了鲜活的“诗与远方”！

任何作家都离不开她出生、成长的家乡。家乡是作家精神的根，是她学习语言、认知世界的初始地，是她父母流汗、流泪的场所，亦是她写作最丰富、最熟悉的资源。家乡的一切，永远像太阳一样，照耀着、温暖着写作者的文学历程。《母亲》、《家乡的水磨坊》《父亲的手》等等，正如《故乡的炊烟》所述：以后上学、工作，远离了故乡，远离了炊烟，但故乡的炊烟却像一根线一样，时时牵引着我的思念和脚步……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也忘记了，但故乡炊烟的形态还一直萦绕在脑际，故乡炊烟给我的温馨也一直暖在心间。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文学的审美对象。散文之美，首先是语言。张泠的语言之美，在于它的简洁、朴素、形象，更在于它的浓度、密度、饱满。张泠像个精于田务的农妇，精心选种、提炼、打磨她的每一个句子。在《漂流九曲溪》中，她写道：“天游峰侧面的晒布岩则如斧劈刀削一般，垂直平坦、风骨铮铮，壮阔的岩壁上那一道道流水冲刷的痕迹，是岁月沧桑的容颜吗？抑或是大自然凝重的生命内涵？”语言有韵味，简洁、含蓄中有着一种张力，描写物象之外，还激起你丰富的联想和反复品味的欲望。

张泠的语言颇得古典文学语言之神韵，有着汉语言固有的音韵美。节奏分明，又婉转悠扬。如在《在云南看云》中，她这样写“朝霞中棉絮状的厚实云彩还有些似醒非醒，神情朦胧。阳光极耐心地温柔抚摸着，把它们彻底唤醒，那云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娇美华丽，一朵朵飘浮在苍山洱海间。它们渐次盛开，相携相牵，连成蜿蜒的玉带，缱绻缠绵。万顷碧波中倒映着青山、白云和不时飞过的鸟儿。”这些句子错落有致，凝练却又有起伏，准确委婉有韵致。

张泠的散文以出色的语言技巧为我们构造了朦胧、深邃的意境。无论是《梦里的九寨》，还是《西夏王陵》等等，“一阵风吹草动，掀起一片沙尘弥散在陵区，使得这片废墟更呈阴森之感。我转身返回，在自己清晰的足音里，似乎还听见号角阵阵、战马嘶鸣、搏杀呐喊、哀怨幽幽，夹杂着悲戚的胡笳和羌笛，音色凄凉，声声沉重……”诸如此类的文字，你能体会到如梦一般的场景，如诗一样的情境，如乐一样的氛围，让你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传统的审美观，主动地参与联想与进行审美交流和对话。时而通过她独特的人生经验予以精彩的阐释，时而与现实物象巧妙对接，时而以意识之流、情感之波穿梭迂回，从而打通了古今，激活了这些美好的意象，营造出似真似幻朦胧深邃的意境。在这些意境中，作者言谈欢笑，情动于衷，如痴如醉；正是被这一种真诚引领着，我们不由自主地步入其中，为之叹惋，为之流连忘返。

我手写我心，心灵与世界真诚对话，张泠的散文最重要的是一个“情”字，这个情字有着张泠人格色彩的情——真纯而温暖。人类心灵世界多姿多彩的风景永远是我们文学探寻的主题。一个写作者只有对现实生活中的生命充满真诚的热爱，才有探索这些心灵世界的热情，才有真切感知到时代的脉搏与心跳的澎湃。正如《泠风轻吟》后记所言：“那些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瞬间，可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模糊、淡忘，但文字却能让它们清晰地呈现在岁月深处；那些旅途中所见的旖旎风光、厚重的历史人文内涵以及触发的感慨情思，通过文字的记录，串联起漫漫行走的足迹，定格成为自己永远的风景线；那些不得不面对生离死别的无奈与彻骨之痛，让人久久难以释怀，甚至怀疑人生，是经文字的宣泄，慢慢平息悲伤的眼泪和内心的痛楚；那些留不住的光阴、按捺不住的叹息、风雨波折中的努力与坚持……全都托付给文字，汇聚成个体生命成长的轨迹，也折射出时代发展变化的脉络。”情动于衷而形于言，文学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责任就是抒写、记录时代的生活画卷，无疑，张泠做到了。

优秀的写作者往往立足于个体经验，又站在经验之上看清自己，超越自己，成为“他者”，在我的生命里面看见了你的生命，在字里行间嵌入生命的真切成长和光阴智慧的力量，以生命的激情点燃生存的智慧，以经验的理性透视假丑恶，以悲悯的情怀呵护真善美。在这些彰显人格魅力的文字面前，我看见的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在生活面前表现出柔韧品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她对现实世界的热爱；更看见了文学能够让这个女子如此美丽富足，收获了这样满满当当的幸福。感谢作者，通过文字，让我感受到了你的冷暖，靠近你的幸福。祝愿作者保持良好的创作势头，为这个时代奉献更多更美的散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