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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革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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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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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春色早,樱花胜于雪

西湖的景色春夏秋冬都很美,若是单论那种让人醉的主色调,那我还是推崇春天。春天里,姹紫嫣红的西湖,它的色彩最是斑斓。

每到阳春三月,我就会去西湖。就像此刻,尽管我戴着口罩走在西湖之滨,但是,感受着春风拂面,目光透过如烟的柳丝,照样享受那份迷人的水色。

三月的西湖,湖水绿了,柳眉儿绿了,春色也绿了。走在湖边时,映入我眼帘的春色是湖水与树木的完美融合。春风吹拂而过,柳丝随风而舞,那般柔软的姿态,如同前面那个女子飘逸的长发,这一刻,我看不尽湖边的明媚景色。

走过断桥,一上白堤,我就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愈加清新。在白堤,我漫步于嫩绿的春色间,湿漉漉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我使劲地呼吸着,同时展开双臂,让春风扑满怀。这时候,哪怕游人如织,满堤的春色也让人醉。

白堤两边,一桃一柳,一红一绿,明媚的阳光下更是春色无边。相比于烟雨江南的朦胧美,我更喜欢这份春光。我喜欢抬头站在柳枝下,让阳光透过柳枝的空隙射在脸上,感受春光的那种明媚和柔软。

我扶着一条柳枝,转过身看着碧水微波,感受着春光亲吻脸颊,感受着和风拂过胸前,眼前的西湖景色,仿佛多了一丝灵动抑或深沉的因子,我微微地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便沉醉其中,不愿向前走去。

睁开眼,眼前的景色仿佛在流动一般,莫非是我近看景色久了,眼睛产生了一种视觉疲劳?想到这里,我便抬起头,极目远眺葱茏的山色,看阳光下的雷峰塔,而后,把目光收回,落在湖中雷峰塔的倒影上,再把目光移向远处的孤山,让眼睛移步换景,让美无缝延续,让映入眼帘的山水更富画面感。

这时候,我突然想,相比于眼前这些柔软的柳丝和娇艳的桃花,最美的应该还是那些樱花吧?或许,它们早就把整个西湖都衬托出了一种妩媚和烂漫的氛围呢?想到这里,我便往前迈开了脚步。

我沿着白堤一路向前走,忽然,不远处,一条柳丝随风拂过桃树的枝头,它们在风中缠绵着,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它们是在倾诉春风的柔软吗?抑或是在诉说人间的美好岁月?我想停下来倾听柳枝与桃枝的爱语,但怕打扰它们,只是笑了笑,仍然往前走去。

到了苏堤春晓,这里的绿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浓郁,甚至来得深沉,我觉得这里的空气也格外的香甜。一眼望去,堤边的垂柳比白堤的还要浓密,仿佛一条长长的绿丝带飘在湖上。这是一道极美的风景线,风儿起处,柳丝向湖上飘舞,又摇摆着靠近湖边,那些柳叶随风变幻着色彩,如同阳光下飞舞着的丝带,闪闪发光。垂柳依依,柔软的柳丝时不时拂着湖水,似在和湖水诉说着一份绵绵的相思。这时候,那些桃花的粉红和樱花的白色点缀着垂柳的新绿,这份美,婉约在苏堤的一片诗韵里,无形之中给苏堤增添了一丝妩媚的色彩。

这时候的苏堤太美了。我更想不到这时候的苏堤会是如此的幽静。此刻,游人因为戴着口罩少了往日的那份喧哗,大家似乎都在享受苏堤春晓这份宁静的美。沿着湖边走,有柳丝拂过眼前,那一刻,我仿佛能够听到风儿吹过柳叶的细微的声音。

突然,一片花瓣飘落我眼前。抬头望,树上的樱花呈现一种简约的美,我如同看着一幅优美的画卷,刹那间,赏心悦目的同时,轻声吟咏着:“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我望着枝条上细碎的花瓣,感觉着风儿划过枝头时它们的那份担心与不安,不由得在心里深为惋惜那些随风带下的飞舞着的精灵。我的目光追随着几根斜伸向湖边的枝条,只见有些粉红色的花瓣刚刚绽放开,那些若隐若现的花蕊美得不可方物,我便静静地欣赏着这份美景,呼吸着空气中樱花那份淡淡的清香。

樱花之美,美就美在它这时候的婀娜多姿吧。我这样想着,就想去曲院风荷那边看看樱花。来西湖赏春,怎能不去曲院风荷赏樱花呢?于是,转过身,说走就走。

根本不用走近曲院风荷,从远处看,我就发现那边的樱花如云似霞般的炫目。这时候,映入眼帘的樱花是如此的炽热,仿佛散发着一种希望。樱花胜雪,果不其然啊。

等到走近,刚好看到一只鸟儿轻松地落在那条斜向水面的枝头上,鸟儿左顾右盼着,它仿佛也是在欣赏着这份醉美的春日风景。

突然,鸟儿一声鸣叫,振翅飞去,给静美的樱花平添了一份灵动的元素。这一刻,进入我眼帘的每一朵樱花仿佛都透着春的气息,这一刻,我想到了鸟语花香四个字,这一刻,阳光下色彩斑斓的樱花树上呈现出一片诗情画意。

像苏堤那边一样,这些樱花与一边的垂柳相映生辉,在西湖,我感觉这样的景色特别的美,樱花如雪,柳丝含翠,桃之夭夭,仿佛连湖水都泛着一缕春韵呢。

走上一座小桥,站在樱花架下,看着湖中画舫穿行,这时候,一叶扁舟往桥下慢悠悠地驶来,樱花,小舟,一静一动之间,我觉得那些樱花反而变得更加静美了。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身边的景象是如此的融合,蓝天,碧水,扁舟,石桥,樱花,它们和谐地构成了一幅春天最美的画卷。

这座桥上交叉着的樱花枝条太美了,我来回走着,就像走在一个弥漫着清香的世界里,思想一片清明,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纯粹感觉,那种心情的愉悦带着一缕花香,说不出的美妙。我想,这时候的西湖也因了这些樱花变得最是娇柔和妩媚吧。或许,春天里的西湖就是这般妩媚呢。我轻轻地呼吸着空气里的樱花气息,似在呼吸一份温柔,一份极致的诱惑。

此刻,我不想离去。

我无视着细碎的阳光带着花香在我身上爬上爬下,我就那样陶醉在春风里,感受着柔软又带着清香的风儿轻轻地拂过脸颊。这时候,我发现几片樱花飘落下来,那是我不小心触碰到了枝条吗?望着它们轻盈飞舞的身姿,我心疼极了。我的目光追随着它们在空中划出的那条优美弧线,看着它们飘落水面,而后随着湖水的涌动渐渐飘远。

樱花落,美好与短暂,但我在那份从容之外看到了樱花的忧伤。望着湖水,我若有所思。我想着樱花飘落时候那份不疾不徐的姿态,瞬间便想到了自己对于生活的那种姿态,人生苦短,我何不也从容面对呢?

我曾经想,或许樱花落是为了让自己美得更纯粹吧。但这一刻,我的思想仿佛随着一片飘零而下的樱花滑落。转过身,望着地上的樱花瓣,我不由得低头沉思了起来,如若晚上来一场春雨,雨滴会不会扰了樱花的春梦呢?那时候,湿漉漉的樱花会不会不堪重负呢?我无法想象那时候樱花漫天如雪般落下的残酷场面。这一刻,我仿佛听到头顶一朵樱花开放的声音,仿佛听到它在喃喃自语:我若不盛开怎么还有落英缤纷呢?

一阵微风吹来,些许花瓣纷纷洒落下来,如雪花般从天而降,那么的轻盈,那么的洒脱。无可否认,这样的场景给游人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嗅觉的盛宴,就像落在地上的那些粉红色的花瓣也同样成了路上显眼的景致。

我突然想起前些年去武汉东湖磨山樱花园欣赏樱花的那些场景,那时候,满山坡的樱花烂漫地盛开着,雪白一片,当微风吹来,花枝摇曳处,落英缤纷。然而,那样的美景,这时候应该少有人去欣赏了吧?

也许,樱花落是樱花最美的归宿。又或许,春风吹,游人醉,飘落的樱花才不会感到寂寞呢。或许,今年东湖的樱花会是寂寞如雪。

我小心翼翼地在樱花树下走着,再也不忍去触碰樱花这种飘落之美。

我不由得想,或许,因了樱花,西湖的春天才变得这般短暂吧。其实,自从读过欧阳修那首《蝶恋花·尝爱西湖春色早》后,我就知道西湖的春来得早也去得快。

但我不知道的是,当白堤上的第一粒柳眉儿绿了时,春色就悄悄地落在了西湖。

或许,芳菲四月里,我还会再来西湖,看柳絮飘舞,看早晨的第一缕晨曦落在苏堤上,看晨曦把春光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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