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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革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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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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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里藏着春天

如果人生可以回头,那么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往回走,走到那天和你邂逅的地方,看你再一次在风中舞翩跹,看你在阳光下笑弯了眉,看你在夜幕下临水抚琴,看星光滑落你的肩头,看你对我回眸一笑百媚生。

可惜的是人生只是一条单行线,无法回过头去。

那年,当我的爱在你怀里低头的时候,窗外一片叶子刚好飘落下来,季节也从色彩开始慢慢地变得深沉了起来,那份厚重的爱,把我们的故事拉得很长,很长。

那个夜晚,夜凉如水。

你带着我走过湖上的廊桥,在岁月的一条凳子上坐下,看着湖水涌动着些许往事。湖水在你我身边不语。一阵风赶来,想和你握手。我牵着你的手,把时光摁在你的手掌心,感受着风从我们中间穿过,感受着一份似水年华。

那个季节,你在等待一波秋色的洗礼。哪怕日子再是朴素,你也在太阳下晒着一份爱情,把往事摇摆。那个季节,我站在时间的左边,回忆着属于你的淡淡的香气。

但我不知道的是,阳光落在草地上,已不再灼热。当阳光只有三分热时,我也想把往事摇摆,但那时候,你已经站在了我的回忆中。

有时候,我会想着你,想着你,我会面向湿润的阳光,抬起头,远远地打量那座江南小城曾经的故事。

回忆中,我就像一枚成熟的果实,在你的爱情里沉默着。那时候,我还是会想,如果人生从头再来,我还会把一个又一个属于你的日子从明媚等到凄苦吗?

想你的季节,我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又慢慢落下。想你的日子,我会想那座小城的阳光,想那个湖,想那条廊桥,眼前会浮荡着一幕幕场景,湖面空旷极了,信风吹来一股草木的气息,把爱的命运包裹。但我想不到的是,在我想你的时候,日子像一枚羽毛,不知不觉间长出了翅膀,冲破了季节的门。

曾经,春光下的春天显得很柔和,那样的日子像露水一样挂着青色。曾经,一阵风吹来,透过风儿,我仿佛看到你的心打开了一条缝隙,那一枚回忆的果实刚好落下。我突然听到一声蝉鸣。那是最古典的一曲离歌?没有抒情?有的只有哀怨?

是夏天来了吗?一份爱有夏天吗?为什么我的爱只是染上了秋色?我突然想起来,曾经,我想在某个秋日的黄昏种下蝴蝶,在那个湖面上种下白云,在那个公园的山坡上种下未来。然而,蝴蝶早已飞走了,白云也飘远了,未来,未来又是在哪里呢?

是啊,那个爱的季节早已划过一声声哀鸣。那一声蝉鸣也总是在黑暗里此起彼伏。一份爱,我们曾经的爱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一切都那么寂静。

曾几何时,你的身影会浮现在我眼前,我看着黄昏落上肩头,那时候,我想不到,你也想不到,一份爱会那么快变得枯黄吧?

那个夜晚,月光很细,风站在风中,看着湖水,看着你,看着我。那时候,我们眼里的爱情没有风,没有花,只有月华如练。

如果有风,或许,你会说,所有的忧伤是你自己的,与秋天无关,与我无关。或许,我也会说,所有的忧伤是我自己的,但与你有关,与相思有关。

想你,总是会想起那个有月亮的夜晚。月华,湖水,一静一动,一份爱泛着柔软,泛着甜蜜。那一刻,我伸出的右手在你脸上仿佛摸到了春天的潮湿。那一刻,你欲言又止,漂亮的眸子只是看着远处的湖水。

怎么能不想你呢?就像此刻,想着你,我就把耳朵贴近风,但我却听不到风声,我只听到雨突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下雨了?我抬头看着窗外,这个春天终究还是慢了半拍。不远处,只见一根迎春的藤蔓上站立着几朵花,春色姗姗来迟呢。

抬头望着远方,我仿佛听到你也站在窗前说下雨了。

但我又听不到雨声了。更听不到雨儿落在柳叶上发出的细微的声音。

记得你曾经说光阴在飞爱在飞。我说一场雨从胸中穿过,会有怎么样的感觉?会长出一句诗吗?你摇摇头,继而说,除非我的身子里藏着阳光,除非我的身子里藏着春天。

是啊,我的身子里藏着春天呢。尽管春天里没有我的爱。尽管那份爱已枯黄。但是,季节不会停下它的脚步啊。

你曾说,风是秋色的血液。我说,没有风就没有枯藤,爱也不会有迷茫。但我也曾经有过疑问,你坐在风中,怎么看得清岁月里那片血色的弥漫呢?

我突然想和那只蝉对话,想问问它在老去前灵魂会不会长出一对翅膀或者一枚羽毛。然而,那只蝉却说,雪又要来了。

雪又要来了?它就为了嫉妒花儿的鲜艳色彩吗?它这样子凄凌花儿真的好吗?这样想着,我突然间觉得身边的气温冷了起来。望着远方,天色灰蒙蒙的,这时候,我仿佛看到你也坐在窗前,凝望着远方。这时候,我突然忘了你的容貌。

我拼命地想着你,想记起来你那张如花般的容颜,可我的记忆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月光轻薄了我的身子,山在远处沉默着,风漫不经心地摇曳着月华,我的思想开满了星星,膨胀着,那一刻,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爱人。那一刻,我们的吻也染上了银色。

月色笼罩着岁月的影子。月色笼罩着一份爱。

如今,我苍茫的心头,一份孤独漫无目的地徘徊着。我知道自己想用一朵鲜花的花蕊贴近明天,而后等待一场春暖花开,等待我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走向你。

冬天过去了,整个冬天都很安静。春天来了,我支起一只耳朵,听着窗外站在枝头的寒风会不会歇斯底里地吼叫,忽然,我听到一只鸟儿翅膀的骚动。

雪终究没有来。风被关在了门外,躲在那棵玉兰树下,瑟瑟发抖。记得你曾说,你是属于春天的女子。你说,芳菲四月,是展现你最美的季节。

真的想你了。尽管想你只是还原那些零碎的时光,但我还是觉得这个过去了的冬天太漫长了,仿佛把春天都缩短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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