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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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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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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乌龟石

我的故乡在金沙江大峡谷,金沙江,遍地是金沙,遍地是黄金。我在金沙江边居住了六十年,经常到金沙江边,有时是横渡金沙江,出云南到四川,有时是在金沙江边漫步。千万年来,金黄浑浊,汹涌澎湃的金沙江水,席卷千万吨黄沙,昼夜不息,奔腾向前。金沙江两岸黄沙遍地,人们在沙滩上行走,每抓起一把黄沙,都能看到沙粒中的粒粒金沙,金光闪亮,光彩夺目。那些寻找黄金的人们,在金沙江边的任何一处沙滩,任何一处河湾都找到黄金,淘到黄金。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人们都在金沙江边寻找黄金,淘洗黄金。金沙江中黄金总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金沙江也因遍地金沙,为人们知晓,享誉中国,享誉世界。

在四川雷波与屏山的交界处,有一座山,富含黄金,整个一座山都是金山,山下炼金厂昼夜不停,把整个金山挖掘下来,冶炼黄金。金沙江长达三千多米,金沙江两岸深山峡谷,群山连绵,无数的金山,无数的金沙,流入金沙江。金沙江遍地金沙,遍地黄金,金光闪亮,光彩夺目,令人惊叹,举世瞩目。

我的家乡,南岸镇互助村元木自然村,地处金沙江河谷,那里有一个神奇独特的乌龟石,在金沙江河谷的云南四川两省几乎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乌龟石形态逼真,体型硕大,神奇而壮观,历经千万年的风雨,屹立在金沙江边。数千年来,金沙江边的乌龟石与四川隔江远望,金沙江对岸就是四川的竹林寺,那里是从四川屏山县新市镇进入四川大凉山的必经之路,三国时诸葛亮率领蜀国大军南征时就经过这里,乌龟石亲眼目睹过那时的厮杀呐喊,血溅沙场,亲眼目睹过清朝雍正时期鄂尔泰改土归流,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亲历过解放初期,第二野战军围剿国民党陈超三省纵队,七十二军的战争炮火,枪林弹雨。

故乡的乌龟石在金沙江边屹立千年,亲眼目睹了金沙江大峡谷千万的荒凉,千万年的风雨和变迁,亲眼目睹了金沙江大峡谷今天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峡谷流淌了千年的金沙江过去浑浊而金黄,险滩众多,水流湍急,滩高浪险,舟船难以通行。国家级水电站建成,今天的金沙江已经变成长达百里的向家坝水库,百里长湖水光潋滟,碧蓝翠绿,风平浪静,清澈明亮,成为黄金水道,各种船舶往来不断,昼夜不息,成为旅游的胜地,全国各的地游人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故乡的乌龟石,地处金沙江边,悬崖之上,乌龟石就像大象一样威武高大,它弓起的背部有两层楼房那么高,丰满圆润,威武硕大,在大象的头部是一面数米大小的断裂石壁,石壁中开裂着一个洞口,从洞口中伸出一个长长的石头,这个石头光洁圆润,形状十分奇特,鲜活生动,就是一个乌龟伸出的头部,形像逼真,活灵活现,好像真有一个生机勃勃的千年神龟隐居在硕大无朋的巨石里面,古往今来路过这里的无数游人见了都不禁啧啧稀奇,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千年神龟,所以当地人们就叫他乌龟石。

乌龟石头向东,尾向西,整个石头有数百米长,它背部宽阔,高高隆起,既像一只庞大的乌龟,也像一头肥硕的大象,显得气势恢宏,十分壮观。金沙江边,是当地人们的出行大道,经过这里的人们就踏着乌龟石的大象一般肥硕的背部经过。

在乌龟石的背部的右边是一个高台,高台上修建有一座一百平方米左右的用泥土修筑的房屋,这是解放前我家居住过的房屋,我的爷爷拖家带口从峰巅之上芭蕉溪搬迁到棕树湾,后来又搬迁到乌龟石背部右边居住。没有居住几年,我们家就搬迁到了元木自然村的半山腰,离开了乌龟石。解放后这座房屋成为金沙江边的生产队,互助村24组的保管室,当地人称那里为保管处,当地的社员们经常在这里开会,学习上级下发的文件,讨论生产的分工安排,分配从稻田里收获的稻谷,从山坡上收获的洁白如玉的玉米。

这座房屋向内,靠近山脚下的地方,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池塘,池塘里一年四季都是亮汪汪的,里面蓄满了从乌龟石尾巴后面的山溪引过来的山溪水,当地的社员用池塘里的水养鱼,灌溉池塘前面的上千亩的稻田。池塘的周围是一片数平方公里的稻田,夏天的稻田的稻秧一片青葱翠绿,秋天的稻田的稻谷一片金黄。稻田后面的山坡就是成片的庄稼地,庄稼地里种植着玉米,高粱,黄豆,豇豆,黄瓜,龙爪豆。金沙江河谷,云南四川两岸的山川,森林茂密,草木茂盛,一年四季,青葱翠绿,青翠欲滴。蓝天之上白云飘荡,河谷之中金沙江水奔涌流淌。金沙江两岸金沙遍地,金光闪亮。

在硕大无比的犹如大象的乌龟石的脚下,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石头平台,平台的内侧站立着的是硕大的乌龟石,在乌龟石的右边,临近金沙江,向金沙江伸出去的平台宽阔平整,向阳透风,没有一丝半点的遮挡,视野十分开阔。远行的人们经过这里,都会在这是歇脚,俯首静听,金沙江的涛声不断涌入耳朵中,抬眼远望,两岸的山川峡谷秀丽的风光映入眼帘,让人心旷神怡,让人豪情满怀。在这里可以仰望金沙江河谷两岸连绵不断的高耸入云的巍峨雄奇的大山,可以仰望蓝天之上悠闲自在,自由飘荡的朵朵白云。在这个宽阔明亮的平台上,在乌龟石的旁边,有屹立一棵历经千年风雨的黄桷树,黄桷树的树干粗壮无比,需要两三个人牵着手才能将它紧紧抱住,黄桷树有两三层楼房那么高大,树枝纵横交错,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就像一把伸开的数十米的巨大的雨伞,把整个平台遮盖了起来,也像是给大象一样巨大的乌龟石搭建的巨大的凉棚。

黄桷树历经千年,树干经历多次的雷击和火烧,树干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周围完全被烧焦变黑,但是树干依然坚挺,树干的厚厚的树壁和表皮依然顽强地顽强地修复,顽强地生长,依然顽强地支撑着整个巨大的树冠,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乌龟石旁边的黄桷树的脚下的宽阔的平台之上,布满了从黄桷树桩延伸出来一条条粗大的犹如巨龙一般的树根,紧紧地贴在平台之上,延伸出去,伸向金沙江边的悬崖边,沿着石岩垂下去,紧贴着石岩延伸出去,无数粗大的树根逐渐由粗,变细,变多,无数的根须就像无数的毛细血管,紧贴着平台四周的悬崖峭壁,石头缝隙,伸向四方,黄桷树顽强的生命力,让硕大无比的黄桷树显示出青葱翠绿的勃勃生机。

金沙江大峡谷中,金沙江云南岸边的乌龟石,乌龟石旁边的黄桷树,濒临金沙江,这里地势险要,地理位置十分突出,无论在云南还是在四川,人们远在几公里,十几公里的地方,就能看见青葱翠绿,亭亭如盖的黄桷树,就能看见篮球场一般巨大的悬崖上的平台,平台之上既像大象,又像千年神龟的乌龟石。

巨大的乌龟石,巨大的黄桷树,成为了金沙江大峡谷,成为了绥江县南岸镇互助村元木自然村独一无二的壮丽景观。这里是金沙江大峡谷,金沙江云南岸边的必经要道,每天都有无数南来北往的行人从这里经过。这里有着独特的自然景观,这里是必经的交通要道。千百年来这里没有公路,没有车辆,南来北往的人们都是沿着金沙江边的山间羊肠小道,步行出行,经过这里。人们走到这里,都会来到大象脚下的平台上,黄桷树下歇脚,乘凉,抽烟,聊天。观赏乌龟石脚下自古以来,流淌千年,奔腾咆哮的金沙江,观赏金沙江两岸云南四川两省的深山峡谷的雄奇风光。乌龟石地处金沙江边,这里是金沙江边的大路,人们出行的重要通道,每天都有许多行人来来往往地经过这里,人们往上可以进入元木自然村,往西可以沿着金沙江到达金沙江上游的团结村,往东沿着金沙江继续行走就可以到达金沙江下游的南岸集镇,从这里翻越大山,就可以直达绥江县城。这里也是我们元木村的村民们走出山村,返回山村的必经之路,也是山村里的小孩子们,闲来无事,经常游玩的地方。

千百年来,南来北往经过乌龟石的人们犹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乌龟石的美景美名,也由南来北往的人们传播到四面八方,无论云南还是四川,附近的州县里的人们都知道乌龟石,都知道大黄桷树,只是许多人是亲自到达过,亲眼观赏过,许多人没有亲自到达,亲自观赏,只是听见人们口口相传的描述和传说。

我们家曾经在乌龟石背上的平台上居住。我们家原来是居住在互助村的高山区域芭蕉溪自然村,那里是我们家族聚居的地方蒋家坝。据我们的家族谱记载,我们蒋姓家族,清朝雍正时期鄂尔泰改土归后,当地的土著居民全部迁移进了大凉山,我们家族从湖南邵阳大乌历上贯冲出发,途经四川内江,辗转数千里,到达大山深处的芭蕉溪安家落户,在这里繁衍生息,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我们家的老屋在芭蕉溪的烂田湾,那里满坡都是稻田,我们家的房屋就在稻田中间。我们家在我的曾祖蒋文滔一辈,日子都过得很富裕。可是后来很不幸,第一年我的爷爷刚把我的奶奶杨永富迎娶进门,第二年就失火烧了房子,把整个家当烧得精光,我们家从那时起就衰败和贫困起来了。民国时期,在我的父亲七,八岁的时候,我的爷爷蒋明钦为了改变生存环境,带着我的奶奶,我的两位伯父,我的父亲,我的叔父,从高山之巅的互助村的芭蕉溪蒋家坝,迁移到元木村对面的大山上的大麻窝凼山顶上的棕树湾居住,在那里居住了八年,那里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周围没有人烟,土地宽阔,人烟稀少,地处半山腰的贫瘠的荒坡上,那里没有水井没有水源,生活用水都要到下面的深山沟里去,背上山坡上的家里来用,生活条件很艰苦。在那里居住后家景也不见好转,又搬迁到团结村的一个山坡上阎王片居住了三,四年,才搬迁到互助村的元木自然村乌龟石背上的平台上的路边居住。

那里地处金沙江边,也是当地的人们上街赶场的必经之路,一年四季,从这里经过的行人络绎不绝,我们当地人叫做赶场大路。我们家人口众多,当时有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大伯父二伯父,我的奶奶杨永富就是在乌龟石背上居住的时候去世的。据当地的老年的人们传说,我们家虽然很穷,但是很大方,为人很慷慨。过去金沙江大峡谷一带没有公路,一条条山间小路,崎岖狭窄,杂草丛生,人们出行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有依靠两只脚步行,旅途十分的劳累,路途中没有街道,没有集镇,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经常忍受饥渴,十分辛苦。凡是从这里路过的人到了我们家,他们都能得到免费的水喝,得到免费的饭吃,甚至可以免费住宿,我们的家的口碑很好,也很受人尊重。

我们家在乌龟石居住了几年,搬迁到了元木村的半山腰居住,我也生于元木村半山腰的房子里。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我们生产队的孔家二叔,虽然姓孔不姓蒋,元木村姓孔的人家相当多,人们也称这里为孔家湾。我们蒋家和孔家都是沾亲带故,亲如一家,异姓之间同辈份的各代人都称兄道弟,子女们都相互称叔称伯。孔家二叔说我小时候瘦弱得不行,手和脚瘦小得跟鸡脚杆似的。父母也很担心我命薄,长不大,需要更多的人保佑我,父母给我说,我小时候一共拜寄了七个保爷,保娘,其中一个保娘,就是我拜寄给乌龟石旁边的那根硕大无比,生长了几百上千年的黄桷树,那位替代黄桷树给我取名字的保娘是龙目述,她老人家的子女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孔五哥与我同校教书多年,可惜天年不永,六十八岁就去世了,愿他老哥在天堂得到安息!

古往今来,在元木树的许多人心目中的乌龟石旁边的那根黄桷树完全是一棵神树,树上钉满了红布,红条。长久以来,拜寄给黄桷树,希望健康平安,长命百岁的人不计其数。每当有人拜寄给黄桷树,以求长生和平安的人,都要请一位福寿双全的长辈,站在黄桷树下代替黄桷树履行接收干儿子干女儿的职能,接受磕头,点香蜡,烧纸钱,供祭品,请求神奇的黄桷树保佑干儿子干女儿长生富贵,给干儿子干女儿取名字。我从七八岁开始到十二三岁,我每年都要给我保爷保娘们拜年,尤其是孔树云和龙目述夫妇,我拜年的次数最多,我给孔家我的保爷保娘拜年,也是给乌龟石旁边的黄桷树拜年。正因为有那根硕大无朋的神奇的黄桷树的保佑,我才得以一生无灾无病,平安长生,虽然年少时体弱多病,但是依然从元木的山村小学,读到互助村的农村附设初中班,到绥江县城一中的三年高中,到盐津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当了十年小学教师,三十年中学教师,至到六十岁无灾无病,平安退休。

修建国家级水电站,向家坝水电站,2012年绥江县修建新县城,县城整体搬迁,为了绿化和美化县城,县直属各单位分头负责,分片包干,在全县各乡镇大量采挖名木古树。乌龟石旁边的那根历经了千百年风雨的神奇的黄桷树,被采挖起来,整体移栽,也跟随着移民进了县城,后来我经过多方打听,得知这根身躯高大的黄桷树,大概是年事已高,或许是移栽方法欠佳,或许是他老人家很不想进县城,或许是离不开千百年来相依为命的神奇的乌龟石,进城以后过了几年就驾鹤西行,魂归西天了,枯萎,死亡,腐朽了。我的这位保爷保娘,那棵山村古树在县城是寿终正寝,也算为美化移民新县城,奉献出了青春和生命,也算死得其所,不无遗憾!愿我的千年黄桷树保爷保娘的灵魂在天堂永远安息!

我们家在乌龟石紧邻乌龟石居住的七,八年间,留下一个神奇的传说,被人们传说得有鼻子有眼,十分生动传神。我们家在芭蕉溪的烂田湾的房屋被火烧,全部家产化为灰烬。据传说,灰烬的里还有成堆的银子,那时的确很富有,从那以后我们家就从富裕家庭败落下来,贫穷起来。爷爷和奶奶为了改变贫困的家境,满怀希望从芭蕉溪搬迁到上麻窝凼顶上的棕树湾,又搬迁到团结村的阎王片,再搬迁到金沙江边的乌龟石旁边居住,再搬迁到元木村的半山腰,但是搬来搬去,家境毫无起色,依然贫困。

民国时期四川屏山县的冒水孔乡的高山上,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很适合罂粟的生长。当时云南四川都有许多地方豪绅,土匪,地霸,各自划分势力范围,各自圈占土地,在云南四川金沙江河谷一带,大量招收民工种植鸦片,我的父亲蒋迪后和我的大伯蒋迪理为了挣钱,为了求得生存,就到冒水乡后面山巅之上的汪家大坪参与种植鸦片,打工挣钱,养家活口。

他们在种植鸦片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一个地点,风水很好,后面有来山,前面有平坝,两边有溪水围绕,对面是一座山就像活灵活现的笔架,他们认为这里埋藏祖先很好,或许家境就会因此而好转。他们说干就干,我的曾祖父蒋文滔勤劳能干,家景十分富裕,他娶了两位妻子,都姓何,我的祖父蒋明钦,是我的第二位曾祖母何永贞生育的,我的爷爷蒋明钦是曾祖父蒋文滔的第八个儿子。我的父亲和大伯父去四川汪家大坪,给当地的地主做苦力种植鸦片时候,曾祖母何永贞已经去世多年。他们为了改变家境和命运,就去坟地里起出我的曾祖母何永贞的骨殖,包装好,带到四川汪家大坪重新安葬,以曾祖母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家由穷变富,否极泰来。

我们家在四川汪家大坪安葬我的曾祖母骨殖的那天,据说在场的人较多,我的父亲和我的大伯做了一个简易的棺材,把我的曾祖母的骨殖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好,调整对面的向山,正准备定位盖泥土的时候,阴阳先生江华廷突然感觉肚子疼痛,急忙离开现场,到旁边的树木草丛中解大便去了。这时在场的道士先生欧绍周,看了看我的曾祖母的棺材,突然大声说:“棺材没有摆正,把棺材向左拔两寸,向山就摆正了。后人就人丁兴旺,人财两发了。”我的父亲和我的大伯都没有多少文化,更不懂阴阳和风水,就按照道士先生欧绍周的说法,将棺材向左拔了两寸,将我的祖母定位安葬。这时阴阳先生江华廷解完大便,来到了现场,他放眼一看,顿时捶胸顿足,后悔不迭说:“那个人叫你们拔的方向,方向是摆正确了,但是把我害了,阴阳先生是不能给看真龙地,看了真龙地就不会善终,不得好死。”据说,当时我的父亲当场给阴阳先生江华廷下跪,发誓说:“请江老先生放心,我们蒋家从此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以后我们蒋家一定给你养老送终。”

江华廷个子不高,衣衫褴褛,是一个单身汉。他是从四川安岳一带流浪到绥江县南岸镇互助村元木自然村的金沙江边。他到了那里后,为了求生,一直在离乌龟石一公里多的石梁子,在那里每天在金沙江上推过河木船,送路过的行人横渡金沙江,以收取云南四川来往的行人的船钱为生。一年四季,他白天推过河船,送云南四川两省来往的行人渡过金沙江,晚上就居住在金沙江边的岩洞里,在岩洞里煮饭吃,睡觉。他有空闲的时候也经常到乌龟石旁边的我们家,找我的爷爷天南海北,东拉西扯地聊天,也经常在我们吃饭。他说会阴阳会看风水。我的父亲和我的大伯就请他一起四川汪家大坪看风水,安葬我的曾祖母的骨殖。后来果然是这样,江华廷嗜食当时流行的鸦片烟,到了临终的时候,肚子拉得极为厉害,无法治疗。有人听说,他为我们蒋家看了风水宝地,对我们家有功,就把他送到我们家,要我们为他养老送终。他被送到我们家时,病情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头天送到我们家,第二天就死去了。的确是我们家安葬了他。

道士先生欧绍周的确有其人,当时元木村只有他们一家姓欧,居住在元木村山巅之上的王家岩。我的母亲杨沛平姓杨,我们当地人传说欧杨二姓是一家,我们家我们这一代都尊称他为舅舅。道士先生欧绍周老人家,有妻子,有儿子,人口众多,十分兴旺,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十分亲切,友好。

后来我们家我的大哥蒋益智考上中等专业学校兽医专业,我考上中等师范学校,当时在元木村是绝无仅有的事,再也找不出第二家。当地人就传说,我们家的汪家祖坟的风水发挥了作用,祖坟正对的笔架上,二童看书,必定会出两个读书人。现在元木村的大学生,研究生多了去了,大有人在,完全不足为奇。其实家里出不出人才,与重视不重视教育密切相关,与祖坟的风水关系并不大。当地人们却对我们的不同版本的传说津津乐道,深信不疑,故事也流传至今。

三国时期,蜀国丞相诸葛亮率军南征,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从这里的金沙江经过,元木自然村至今也流传着许多关于诸葛亮的传说。在金沙江边的一个悬崖边上,并排也耸立着两三层楼高的巨大的石头,是两个巨大石墩,一个在东,一个西,相距只有几米的距离,就像竖立在那里的两个石门坊,巨石靠近山脚的后面是一个宽阔的平坝,两个巨大的石头显得又高又大,十分突出。千百年来,人们把这两个两三层楼高的千万吨重的石头,叫做指门石。据传说诸葛亮力大无穷,在率领蜀国大军征讨南方的时候,从四川的大山上,挑过云南来,放在那里的。据说在摆放巨石的下面的岩石上,还留下有诸葛亮又宽又大的脚印。

离指门石头向西几十米,有一条大溪沟,是从互助村,芭蕉溪村流下来的两条大山沟合流而成,沟面宽阔,水量很大,一年四季,流水不断,关村沟就从这是流入金沙江。据传说,诸葛亮当年,曾经在关村沟洗澡,洗完澡后坐在沟边的一个大石盘上晒太阳,留下了坐下的屁股印迹,至今尚存。

在从去元木自然村到互助村的半山腰的路边上,有一个两三层楼高的巨大石头,在石头的正面的中间,有一个深深的巨大的拳头冲击过的印迹。人们传说,这是诸葛亮当年用拳头打击巨石留下的痕迹。诸葛亮在金沙江一带的传说,不仅是一个足智多谋的谋士,还是一个力大无穷,法力无边的神人。

在金沙江峡谷一带,除了神奇的诸葛亮的传说以外,还有神奇的乌龟石的传说。人们传说,关村沟不仅仅是一条从大山深处流淌下来的溪沟,也是一条在大山深处修炼了千万年的成了精的巨龙,龙头在金沙江边,龙尾在十几里外的大山深处,峰巅之上的马刁林。金沙江边的关村沟的沟口,有一处两三层楼高的悬崖峭壁,上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就像张开的巨大的龙口,人们叫它龙口石,关村沟巨大的溪流就从龙口石飞泻直下,流入金沙江。

龙口石与乌龟石,一个在东,一个西,相隔不过两公里左右的距离。据传说,乌龟石也是在大山深处修炼了千万年的神龟,头在乌龟石头,尾巴在元木自然村的高耸入云的大山中。

关村沟巨龙,乌龟石各自在大山深处,潜心修炼了千万年,都已经得道成精,他们约定,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齐运行千年功力,把两座大山,一起拖进金沙江,一起拖向东洋大海,在那海阔天空的广阔天地里,开天辟地,建立各自的神仙王国。正当他们协商好,准备行动的时候,天宫里巡视天下的雷神知道了它们的图谋,不禁大吃一惊,关村沟巨龙和千年神龟,要得道成仙,要投奔东洋大海,要把几座大山拖进金沙江,拖向东洋大海,那是即将发生的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天翻地覆的巨变,将会损坏多少良田沃土,毁坏多少森林草木,伤害多少野兽飞鸟,毁坏多少房屋,伤害多少人命。

雷神得知消息后,事不迟疑,当机立断,当头棒喝,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天而降,立即地动山摇,天地颤抖,雷神用锋利无比的宝剑,把龙头斩断,把乌龟的头盔揭开,采用霹雳手段,毫不留情地处死了它们,阻止它们的险恶计划。将它们的硕大的身躯和巨大的头颅凝固那里。永远警醒巨人,不能产生邪念,不能在人间作恶多端,作恶多端必定受到严厉的惩罚,性命不保,粉身碎骨。

元木村自然奇异的景观,除了神奇的乌龟石。在乌龟下边的金沙江边的水边上,有一个十多米高的石头,就像是倒覆在金沙江水里的坛子,顶端圆圆的,平平的。这个巨大的石头,两头小,中间大,光滑圆润,酷似一个用人工精心制作的巨大的泡菜坛子。当地人称它为坛子石。据传说,坛子石下面覆盖着两只一雄一雌的羽毛洁白的水鸭,那对水鸭在坛子里已经潜心修道千万年,已经得道成仙,人们不能打开坛子石,如果打开,那对得道成仙的羽毛洁白的水鸭,就会一飞冲天,去到天庭,成仙成道。

现在我已经六十多岁,我在金沙江峡谷居住了六十多年,生活了六十多年,神奇的乌龟石,在金沙江边巍然屹立了千万年,亲眼目睹过诸葛亮率领蜀国大军南征,亲眼目睹过清朝雍正时期云贵总督鄂尔泰改土归流,亲眼目睹过解放军围剿国民党陈超七十二军残匪,亲眼目睹奔腾咆哮,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金沙,浑浊千年的金沙江,今天华丽转身,成为了向家坝水库,百里长湖,翡翠碧绿,清澈明亮,波光闪耀,亲眼目睹了千古荒凉的金沙江大峡谷的沧桑巨变。

金沙江大峡谷,是我的永远难以忘怀的故乡,金沙江边巍然屹立了千万年的乌龟石,曾经是我家的邻居,乌龟石旁边,巨大的黄桷树,张开的几十米的宽大无比的青葱翠绿的树冠,曾经是我在六十年里路过那里,歇脚,乘凉,聊天,休闲,游玩的地方。千百年树龄的黄确树,也是我的保爷保娘,我的保命树,生命树,我在他的护佑下,我六十多年无灾无病,平安半生。年满六十,我在金沙江峡谷工作,生活,平安退休,现在我移居几百公里以外的昆明。我难忘金沙江峡谷,我难忘故乡的乌龟石,我难忘金沙江峡谷迷人的风光,我难忘故乡的乌龟石的神奇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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