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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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地理（组诗）原载《黄河文学》2023.5期
周步
在霍去病塑像前面
每次路过这里
我都有一种内心的力量
透过血液上升的感觉
封狼居胥的情景，是多少人的梦想
这片雄风烈烈的土地上
那位少年英雄的故事
已成为不朽的传说
两千多年了
元狩二年，万骑奔袭
河西走廊成为世界瞩目的中心
帝国山河才有了辽阔的疆域
华夏民族才有了沉雄的气度
剑指苍穹的一刻，哦，大国的臣民
不再卑躬屈膝
我总是想起只身敌阵的情景
我想定然是如若信步闲庭
那是怎样的一种气概啊
那句穿透历史的豪言壮语
和“大汉精神”的代代传递
由此成为华夏民族的标识
成为历代军人的认知
2022.1.24于山丹
陈户镇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明朝初期，有陈姓人家聚居于此
陈户寨和范家营、孙家营这些村庄
如守望相助的兄弟
构成了焉支山北麓的山丹地理
那时候山丹属卫所治时期
每一处村庄都是高墙大院，里面住着
一脉相承的父父子子
他们崇尚耕读传家，恪守仁义礼智
朱子治家的余韵，像一股涓涓细流
一直流淌到我幼年时期
也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走过千山万水，至今依然保持着
温良恭俭的品质
营有驻军历史，寨作自卫解读
这片土地上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安宁静谧的生活，使得四乡八邻
习惯了悠然自得的岁月
现在我已很少使用“陈户”这个词汇了
就连一封小小的家书
也被电话和微信取而代之
但是，如同父亲的名字母亲的名字
如同兄弟姐妹的名字
我们不说，但一直未曾忘却
十万匹骏马奔腾
……那是一个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
而现在，成了遥远的风景和奢侈的记忆
感觉是一种痛啊
我从马营滩上走过，雪山上下来的那个人
仿佛是一个先民，或者是匈奴的后裔
他们应该千百次的这样走过
冥冥中，嘚嘚的马蹄由远及近
叩击着大地，也叩击着我的灵魂
十万匹骏马奔腾是一个多么震撼人心的场景
十万匹骏马奔腾
那是一件只有在山丹大地才能发生的事情
大名鼎鼎的山丹
即使没有一匹骏马
这里也是马的天下
即使安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千里河西走廊
也奔腾着不羁的灵魂
即使千万条河流干涸了
这里也是弱水之源
即使没有了茫茫雪域
无边的戈壁
也擦亮了我辽阔的望眼
哦，山丹
雄风遒劲的山丹
锁控金川的山丹
兵车和驼队走过的山丹
诗人和美人走过的山丹
雪域和大漠交接的山丹
我的大名鼎鼎的山丹
山丹，炒拔拉的夜晚
最初的炒拔拉
据说在盾牌上为之
我想那个夜晚
枕戈待旦的将士，用刀，用剑
在火中取食
和今天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挥舞一把铁铲，有着本质的差异
烈焰烧红了铸铁
她说这叫鏊子
劈柴烧火，照亮了四野
牛羊的下水，用孜然调合
放一块猪油起味，抓一把葱花炝锅
小板凳围成一圈，在风中落座
要的就是在野的感觉
酒瓶对嘴，穗子拳声若巨雷
寻常食物，此刻胜过山珍海味
灯火阑珊处，谁不垂涎
这扑鼻的香味……
在长城金山子烽火台
我不敢登上你的高处
尽管坍塌了，但悬在高处的
戍边将士的意志，会像精神一样
让我的灵魂震颤
那种渗透到血脉中的坚强
即使烽火熄灭了，只要我们的生命还在
只要我们的生活还在
勇气和血性就会一直存在
哦，金山子烽火台
你点燃了多少警惕和惊醒
又熄灭了多少战事和战乱
今天，当我站在这里，当我用
敲击键盘的大手，敲击两千年的岁月
血与火的交织，仿佛一道道闪电从眼前划过
同时意识到，只有仰视才能表达
对你的敬意
2022.11.25于北京昌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