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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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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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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碗酸梨汤

那一碗酸梨汤

记得刚上中学的一天,我不知为什么被老师批评了,也许是作业不认真,总之那天心情很灰暗。放学时我一个人背着书包,孤独的走在乡间小路上。突然,天气大变,乌云瞬间布满了天,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了,让人感到十分憋闷。耳边,隐隐传来天空的咆哮声。中学离我家很远,大概有五六里地。于是,我飞快的向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跑去。还没等我跑到,雨滴终于绷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向地面,溅起一股股带着泥土气的烟雾。

我一个健步飞到屋檐下,刚站直身子,却不知被谁给推了出去,一下子跌在水坑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我浑身泥水尴尬的从水坑里站起来。我很愤怒,想揍人。那天,我刚好穿上母亲给我做的新鞋,躲雨也就是心疼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贫穷的年代里,平时我都是穿哥哥穿过的旧鞋,能穿上新鞋可不容易。既然新鞋已经弄成这个样子,索性什么也不顾了,我就冒雨踏着泥泞回家。一路之上,我就像一颗行走的炸弹,遇见一个人就翻一个白眼,然后气冲冲的走开。

到家后,我一下推开门,站在门框上。妈妈正在堂屋里纳鞋底,看见我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可能看到我脸色不对劲,就自顾自的做针线活了。我窜进那间属于我的一间小茅草房,把水淋淋的衣服脱下朝地上一甩,就关上了房门。这时,妈妈轻轻的打开门,低声问:“怎么了,二子?”我那时也不知是搭错了那根筋,一股叛逆涌了上来。我把妈妈推到门外,“嘭”的一声关上门,一头钻进被窝里。

“二子,醒醒,你发烧了呀。”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温柔的手掌放在我的额头。我睁开酸涩的眼睛,感觉头胀脑疼,浑身无力。

“来,听话,把这碗酸梨汤喝了,发发汗就好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坐起身,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酸梨汤。刚喝时十分好喝,又酸又甜,后来就不想喝了,有一股辛辣直冲鼻腔。

“里面有拐子(我们那对生姜的别称),是发汗的。”妈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看着妈妈饱含期待和关切的眼神,我一下喝光了剩下的梨汤。

“躺下吧,过一会就好了。”

妈妈给我掖好被子就轻轻走开了。也不知是那碗酸梨汤真的有效,还是母爱的神奇力量,总之,喝了那碗梨汤之后,我汗出如流,神清气爽,病痛不治而愈。

夜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深深的为自己对母亲的粗鲁和无礼而惭愧不已、内疚不已。从那之后,我一生都没有对母亲再叛逆过。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光像流水一样转瞬即逝,不觉,我已人至中年。每当长夜难眠或面对自己孩子的顽劣要发火时,我仿佛又看见了年少无知时母亲的那碗酸梨汤,心也就平静宽容起来。呃,原来爱和宽容才是治愈叛逆的一剂良方.

哦,那一碗酸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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