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威风八面、称孤道寡的皇帝老儿煞费心机力求长生不老;吴承恩笔下的唐僧师徒四人到西天取经,所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各路妖孽都想亲口尝尝唐僧肉,以求不老千年……
纪一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长寿之人才可能走得更远。我以为:求索一日长于醉生梦死的百年。人生一世仅仅几十年,懂养生、求高寿,本无可厚非,若是一味地只养不用,便是身体倍儿棒,寿命倍儿长,又中何用?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开花时节争相斗艳,而在金秋之际硕果累累。
随着生活水平、医疗水平的日益提高,“人生七十古来稀”是老皇历了,如今却“百岁老人不稀奇”。养生之道运用而生,健身之术风靡全国。有的人游戏人生,以“动”养生,哪儿热闹哪儿去。一心只在休闲中;有的人生怕损身折寿,他们养尊处优,颐养天年:冬天怕冷,夏天怕热,春天怕雨,秋天怕风;生病的不吃,受累的不做,热衷于“十全大补”,吃的是补脑健身剂;讲的是热量大卡铁钙钠元素吸收,其娴熟程度直让人觉得是不是遇上了“营养学专家”,其热心程度总让人怀疑是否吃了推销商的回扣。对于生命,他们双手端着捧着,生怕磕着碰着,那份小心翼翼,那份谨慎细微,实在说不上享受,简直是一种折磨。他们只怕亏了身体,却不怕亏负了唯一的生命,似乎活着就剩下“为身体负责”一项任务了。
他们惜身惜心惜力惜到“惨不忍睹”的地步,他们只知道吃喝玩乐,满足于声色犬马,却感受不到生活的情趣,更无缘享受奋斗的欢乐。身体反而越养越糟,成了东倒西歪的“病秧子。”倒是那些拼命之人精神昂扬、士气高涨,甩开膀子较一把力气,汗流浃背淌一身臭汗,吃饭倍儿香,身体倍儿棒。事实上:乐于养生者未必长寿,勇于创造的人高龄者众多!
同样是死,因为年龄不一,人们的感慨不同。对于少年夭折、英年早逝者,人们格外痛惜。痛惜什么呢?痛惜他余力多多未能用尽。而对于寿终正寝的老人,甚至有“喜丧”一说,意思是他的责任完成了,于国于家于己尽了全力,便死而无憾。我常常想:如果一个人只因身体某一个部件的破损而殃及生命,除此而外的一切器官还完好如初,甚至有的部件还是“原装”,岂不太可惜、太浪费了吗?
“积极地消费生命”是著名作家刘心武的养生观。已过古稀之年的他很注意自我保健,不过他极不喜欢“养生”这个词。他以为:宝贵的生命不应该立足于“养”而应当立足于“用”。他说:“把生命的活力一味地加以储存乃至压抑,吝于消耗,这就如同守财奴把金钱装在坛子里舍不得花费,自己活得跟叫花子一样。”
人尽其才是社会的最大文明,物尽其用方显出物的最大价值。一个人为读万卷书,把眼看近视、哪怕看瞎也心甘;为行万里路,爬过珠峰、拥过黄山,跛了、瘸了,走不动了,终是无怨无悔;若一个人手尽其力,吃过别人吃不了的苦,做了别人做不了的事,直至最后手无寸力,却心地安然;若在临死的时候,每一部件都耗尽了、用尽了,用辛勤的汗水结下沉甸甸的劳动成果,就算不枉生一世!
人的一生,做事永远比享受重要;生命的过程就是做事的过程、尽责任的过程。老子曰:“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我们凡夫俗子,理当老老实实身体力行地做一点小事,不惧其小,不惧其微,为国家的繁荣尽匹夫之责,为帮助他人舍身竭力,为家庭安宁负重拼搏。多做好事多做善事多做实事多做难事永无止境,努力做到再也做不下去、再也做不动的那一天才有权利休息。
世界由不会怜惜自己的人创造,而恰恰是那些惜命养颜之辈在疯狂地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如果全社会成员仅仅乐于养生善于养生而不致力于“用”,这世界如何进步得了?
高尔基所言甚妙:“不会怜惜自己,这是值得全世界骄傲、绚丽的智慧,不会怜惜自己的人万岁!”
革命先烈杨谙公对生命悟得更为透彻,他说:“人生就是马掌铁,磨灭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