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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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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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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母亲河

暮春初夏时节,闭了双目,眼前就可清晰地,浮现一幅清晰的画面:一条小河溪水叮咚,水清沙净,水草青青;两岸低矮的油桐树枝叶间,挂满了白边黄蕊的小喇叭花儿;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花,碎金一般花搭一地;花搭的沙埂上,满地的地黄、蒲公英、车前草、紫花地丁、白茅根等,花草凉药随处可见……

是的,那就是我们乡村的母亲河。那河就在我们村庄前面,“条河岭”与“丰产田”之外。村上人都叫她“大河”。

说大河,是相对于门前小河而言的。其实它的源头,只是两条山沟而已。其中一条较长的山沟偏向西南,总长也只是五六里的样子。源头的分水岭叫“龙脖坡”,坡南的水向南流,坡北的水向北流。我们的村子在龙脖坡以北,所以河水是自南向北而流的。

河源头的另一条山沟偏东南,长度大约有三五里。沟内几个山坳里,先前驻扎有上万人的军工厂。工厂生活区内,医院、学校、球场,电影院,及至银行、商店等,一应俱全。

两条河沟在军工厂外、公社(乡政府)小街西边交汇,就形成了流经我们村庄的“大河”。虽然两条河源都不算长,但由于两条山沟,都把持着大片的山岭。因而,汇集到一起的河水,不仅清澈绵长,且经年不会断流。

汇集起来的河道,夹在两条长长的河埂中间,宽度大约五六十米。流经我们村庄的整段,也只是二三里的样子。然而,这不长的河段,却给我们的村子增加了,几多的灵性和欢乐:长长的“条河岭”外,一板十多亩的围河地,和村前数十亩的“丰产田”,全靠这河水滋养。在村子成为军工厂蔬菜供应队前,靠引流的河水,种植着大片的玉米、麦子和水稻。在村子成为蔬菜队的日子里,靠引流的河水,生产了大量的洋葱大蒜、冬瓜土豆,及其黄瓜番茄、韭菜辣椒,还有茄子豆角、白菜萝卜等,各样鲜嫩的应季蔬菜。

河流上端两岸是排高大的鬼柳树,树下是两条山沟汇集冲就的大潭涡。平日里水深总在半人左右。那是我们村子、“上大队”,乃至小街、社直、乡中学、军工厂子弟学校等,所有半大孩子们,夏日洗澡嬉水的圣地。

稍下,是村子通往公社的“上渡口”,人们凭借河内大小不一的搭石儿(过河石)来往。清清的河水绕石急流,过往行人可以在河两边,或河中间惬意地洗涮。供应军工厂的各样蔬菜,在这里一淘洗也变得格外鲜嫩和水灵。

“上渡口”下边不远,是引河水入田的倒“人”字河渠。“人”字的一条腿,总是随河水的多少而伸缩。河水流入田地,要钻过两个漏通(小涵洞)。漏通的上面,便是村人回家的路。

再往下里吧地,是村子通往大队(村部),和小学的“下渡口”。我们小时候,就从那里涉水、踏着过河石,或踩着河冰上下学。

上下渡口之间的河道,在两岸河堤的看护中平直而安静。只有在夏季才涨三两次水,涨水也只是三两天而已。其余时间,河水或多或少总是清流不断,鱼虾成群。

鱼儿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多种。最为常见的有泥鳅、黄鳝、鲫鱼、鲇鱼,及“麦穗”、“白漂”等。其中鲫鱼和白漂最多,它们成群结队无处不在。大的有一拃来长,小的如针尖儿。自由穿梭的鱼群中,显得格外欢实的,是身上生有彩虹样色彩的“红式儿(白漂鱼的一种)”。

儿时我们常常光了屁股,跳入河中空手逮摸。逮到一条就用柳枝穿起来,不大一会儿就能逮上一大串。倘若拿了箢子(装盛沙土的箢箕)捕捞,那就要用盆装桶拿了。

河床内除了流水,到处长着繁茂青翠的杂草。其中最多的是,可以清热祛火的水芹菜、鱼腥草等。堤岸边,河水冲刷出的柳树根须红白鲜嫩。患了小肠火的村人,随便拽两把熬两碗茶水,一喝便好。树下随处可见的各种草药,村人向来是随用随采的。

可能它是那儿唯一的一条大河,也可能是她初始河段太短的缘故,自古至今连个大名也没有。人们只是笼统地叫它“大河”,我们的村庄就因它而得名叫“河西村”。同时,她也是千里白河的一个支流。流过我们村子二三里,便汇入“排路河”。旧时,没有拦建“鸭河水库”时,在“排路河”放木排、木筏,可以顺水而下,直抵南阳府。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先前河东的207国道,改到了我们河西门前;斜跨的大桥,把河道和河堤弄得没了样子;“条河岭”外的围河蔬菜地,早已被乡村的能人盖了新房;村前“丰产田”的一半建了新街,一半建成了移民新居;上游先,前军工厂生活用水的大水库,也被能人承包施肥养鱼了。新砌起石坝的河道,成了窄窄的污水沟……

乡村的母亲河哟,你永远在我们的心底,永远在我们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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