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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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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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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天子”与“木匠皇帝”

明宣德年间,江苏吴县的枫桥地区,一位掌管粮税的所长,奉市长之命搜寻善斗的蟋蟀(也就是老百姓说的蛐蛐)。经过上天入地地查找,终于找到一只比较好的。他苦苦讨价还价后,咬牙抹泪地用自己骑的高头大马,换下了那只小小的肉虫儿。拿回家后,他老婆听说自家官人用高头大马换回一只上好的蛐蛐,就偷偷地打开盒子想看看。谁知,盒子刚一打开那只小虫儿跳出来就跑没影了。他老婆一看这么金贵的东西弄没了,当即就上吊死了。那位所长得知妻子为此上了吊,自己就跟着自缢而亡了。

这是个真事,《皇明纪略》有记载。

还有,蒲松龄在《聊斋.促织》中讲:“宣德间,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老实忠厚的成名被迫去抓蛐蛐,因为交纳不上一只好的,被官府打得两股间脓血流漓。后根据巫婆的指点,终于抓到了一只上等的。谁知,这只身系全家人性命的蛐蛐,却被好奇的儿子不小心弄死了。成名夫妇“怒索儿”,儿子害怕就投井自杀了。后来,为了挽救全家人的性命,他的儿子化作了一只勇猛善斗的蟋蟀,才献给皇帝了交差。

“促织瞿瞿叫,宣德皇帝要。”谁在要,并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的小蛐蛐呢?明宣宗朱瞻基。“宣德间”即明朝宣德年间,宣德是朱瞻基在位时使用的年号。朱瞻基是明朝第五位皇帝,洪熙元年(1425)即位,年号宣德。宫中尚此戏,就是说皇帝朱瞻基在带头斗蛐蛐。明人吕毖《明朝小史》里明确记载“帝酷好促织之戏,遣取之江南,其价腾贵,至十数金”。

客观地讲宣宗皇帝朱瞻基,还算是明朝比较贤德、有为的皇帝(他开创和成就了“仁宣之治”)。然而,他从小喜欢斗蟋蟀,即位之后曾兴师动众、严命各地采办上等蟋蟀来京。各级官员为了讨好上边,都变本加厉地下达任务,一度给百姓造成很大负担、许多百姓家破人亡。因此之故,朱瞻基被百姓们称为“蟋蟀天子”、“蛐蛐皇帝”。 

宣宗皇帝喜欢斗蛐蛐还不算啥,更为奇葩的是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帝的前任熹宗朱由校,竟然是一个醉心木工的“木匠皇帝”。很多文献记载,朱由校刻出过栩栩如生的木头小人、制出过自动折叠的木床,还仿乾清宫弄出玲珑别致的小宫殿、用大铜缸制造出人工喷泉等。其中,他制作的精美灯屏,让太监拿到市场上去卖,没有竞拍就买得一万钱。

自己的作品受到了别人的肯定,还可换回大价钱,朱由校便兴奋不已:原来通过木工活可以实现自我价值,并充分获得成就感。于是,专职皇帝就成了名誉皇帝,天天在皇宫大院琢磨木工活,对皇帝应有的本职工作再也不管不问。

大太监魏忠贤吃准了朱由校的心思,转挑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抱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请示。干得正起劲的朱由校,就不耐烦地说:朕在忙正事。别拿这些琐事烦我,你照章办理就是啦。从此,这位大皇帝再也没有见过奏折,国家大小事全让魏忠贤代劳了。

这一代劳不打紧,魏忠贤便趁机肆意矫诏擅权,制造了“乙丑诏狱”、“丙寅诏狱”等冤狱,残酷迫害力图挽救大明朝的东林党人,并杀害了坚持对辽正确方略的熊廷弼。从而,使国内各种社会矛盾日渐激化、民变频生、辽东战局陷于重重危机。于是乎,大明朝拉开了灭亡的序幕、奏响了覆灭的前奏,为崇祯帝吊死歪脖树奠定了良好的、坚实的基础!

朱由校为什会对木工活甘之如饴呢?朱由校是明神宗朱翊钧的孙子。神宗在位时只顾自己寻欢作乐,也不喜欢朱常洛这个儿子,同时朱常洛又是一个短命的皇帝,因此他们都无暇顾及朱由校的人生教养和皇帝专业培训。16岁的朱由校继位时,文化程度很低,堪称“文盲皇帝”。对于一个近于文盲而又身份特殊的人来说,没有花天酒地、荒淫无度,那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从人本主义心理学的角度看,朱由校醉心木作是自我实现的内心需求,是对不善经营江山的一种较好弥补。他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只爱木工。与其说好皇帝让木匠给耽误了,倒不如说是好木匠被皇帝耽误了呢。

吃馍沾尿各有所好。宣宗朱瞻基和熹宗朱由校俩皇帝的个人嗜好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皇帝这个职业太特殊了。倘若没有这俩贪玩的主儿,大明江山也许还能多坚持几年?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明朝本来就是人家老朱家自个的——人家愿意这么玩。大为不解的是,因此苦难不堪的亿万民众怎么就承受、忍得下了他们如此的任性?

太他奶奶的难理解了!

 

河南南阳翟传海

18637713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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