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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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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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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乡县衙,章炳焘为民营造的“主心骨”

占地27000多平米、厅堂房舍260余间的河南省内乡县衙,如今已闻名全国,且享有“北有故宫,南有县衙”、“一座内乡衙,半部官文化”之美誉。而这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封建社会县级政权衙门实物标本,实得益于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新任知县章炳焘。

章炳焘,字厚甫,浙江绍兴府会稽县道墟村人。他生于官宦家庭,由县学禀生(由国家按月发给粮食的优秀秀才)捐纳为国子监生,取得参加顺天府乡试(各地州、府主持的考试)资格,但三考未中。时因河南有灾,遵例捐纳而步入仕途。光绪十七(1891)年候补实缺,在开封府发审局帮审案件。后来,抽调朝廷工部。不久,他的浙江老乡、时任南阳知府濮文暹,以内乡地域辽阔、事务繁重等,举荐他到内乡任知县。于是,他于光绪十八年(1892)年三月,钦加正五品上任。

章炳涛知任内乡县令之时,正是清朝政府最腐败、国计民生最凋敝的时期。始建于元大德八年(1304年)、明洪武二年(1369年)曾扩建维修的内乡县衙,早在咸丰七年就被捻军焚毁。之后30多载、12任知县,都是在县察院凑合着办公,从无人做过筹资修葺的打算。

章炳焘到任后,为了给老百姓一个“主心骨”,便决意要在县衙原址,重建一座地方政府办公机构。但修建县衙资金何来?为此他冥思苦想,东挪西凑。一是题字写匾,巧激商贾绅士助资。他趁上任之机,以入乡问俗、共谋治县大计为名,特地摆下酒宴,把本县豪绅富贾等都邀请到场。酒过三巡,便有溜须的、逗趣的劝章知县留字题匾。章炳焘便趁机提笔挥毫写下了“天理、国法、人情”六个大字。这六个大字是笔走龙蛇、雄健刚劲,众人当下拍掌叫绝。章知县随即说道:“此六字乃章某今后为政之纲领,也即做事循天理,断案凭国法,处事合人情”。闻听此解,在场人等无不赞叹。有人便说道:“县太爷这字真是字字千金哪!”于是章知县正色道:“如此说来,我便直言了:本县要一改‘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的旧传统。为了表示本县在要在内乡干他个十年八年之决心,也为了给本县百姓树下一个安民心、寄希望的场所,我决议重建内乡县衙。可惜眼下县库空虚,百姓贫穷,本县又囊中羞涩。所以,只好请各位多多赞助了!如此一来,大家便自愿不自愿地捐助6000两纹银;

其二是务农植桑,劝民搞经济。张炳焘到任后,面对破败的县衙,他虽急于兴建一所像样的县衙。但并没有急于动工,而是先把精力放在劝民务农发展生产上,大力鼓励民众务农植桑,多种经营。两年后,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他才开始动工修建县衙;

第三是“赢捐输罚”,让诉讼者做一点贡献。为了提倡和鼓励民众“一心一意搞建设”,他作出规定:凡是到县衙打官司的人,赢了的要捐一点,输了的要罚一点。

经过两年筹备,于光绪二十年(1894年)全面展开了对内乡县衙的修建。当时以郑某为会长的商会,是个黑商结合的地方势力。内乡每换一届县令,他们就把新县令搞得狼狈不堪,使之黯然离去,从而使他们得以长期在内乡欺行霸市。章炳焘一上任就发誓要在内乡干他个十年八年,要让内乡盗贼殓迹、百姓富裕。这让以郑某为首的黑商商会及不痛快,他们用尽各种办法对其进行诬告和陷害。他们不仅买通县衙里的贪小者,制造百姓杀害县令事件,还用更毒辣的手段下毒致死章炳焘的太太。但章炳焘为了百姓有靠头、坏人人有惧怕,他最终还是想尽办法把一座像样的县衙修好了。

历时3年得以恢复重建的、具有明清建筑风格的内乡县衙,有大小院落18进,房舍260余间。其中轴线上排列着主体建筑大门、大堂、二堂、迎宾厅、三堂,两侧建有庭院和东西账房等,共6组四合院。整个建筑布局对称、合理、紧凑,主次分明,高低错落,井然有序,浑然一体。

县衙修缮后,他不仅将“天理、国法、人情”六个大字悬在二堂屏门上以为警示,还在县衙大门两侧书写一幅楹联:治菊潭(内乡有菊潭)一柱擎天头势重;爱郦(战国时期秦昭王在内乡曾置郦县)民十年踏地脚根牢。历代地方官任期一般不超过三年。任满后卓异者升(百姓请留者可以连任),平庸者平调,有过者或革或降,而章炳涛在内乡一干就是九年。

章炳涛在内乡为官九年曾痛失太太,但每逢灾害发生,他总是亲自下乡察看灾情,并及时向上呈报,请求减轻农民赋税;对县内的命案、盗案,必亲临现场勘查,积极侦办,甚至微服私访,务求有案必破;每到放告日,必坐堂接案。经过九年无一日的松懈,把个内乡治理得“法无冤狱,市无奸商,野无遗田,百姓安居乐业”。对此,《内乡县志》载:他除了倾力经营工程建设外,还冬建粥厂以赡贫乏。倡办区田(区田:一种在田里按一定距离开沟挖穴深耕细作的耕作作法)以重农务;招募捕盗营(逮捕缉拿不轨之人的团队,相当于保安团)以辑奸宄;扩张节孝祠以励坤范,且秋涝而备渡船,丰稔而积仓谷,附城而增义塾等。种种善政,绰然有古循良风。

光绪二十六年,章炳焘调离内乡,离任时百姓攀辕卧辙,不忍其离去。后来,他在河南省的中牟、临颍两县继续担任县令期间,因为兴办县学、工艺场捐款事得罪了当地豪绅富商,他们联名上诉到河南巡抚将其撤职。被撤职后,这位前后做了12年县令,却穷困潦倒到以为人写字维生。

章炳焘在内乡为官九年,他不但为当时百姓营造了一个“主心骨”,也为后世留下了一处宝贵的文化遗产。据说,在其生活难以维持、携独女回到内乡时,当地百姓皆纷纷解囊相助。年逾花甲的章炳焘老泪纵横、女儿当街跪地,向众乡亲致谢。从此,内乡流传一首民谣:“世上有水就有山,人间有民就有官。百姓心中有杆秤,捐款助济章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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