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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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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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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那棵龙眼树

春天悄然而去,酷暑的仲夏如期而至,就连窗子边透进的风也略有几分湿热。

我拎着一只茶杯,盘坐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略飞丛林的大雁,看着方圆几栋金光灿烂的大厦,看着底下那一堆可爱的龙眼人,偶然间,有些许的回忆偶然冲撞进我的脑海。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在还没有搬进公寓前,我们一家住着破烂的旧房子。祖先留了几颗龙眼树安在房子的周围。平日闲静的下午里,人们常围在龙眼树下,乘着光阴,吹着凉风,闲谈往事。几棵龙眼树隔个两三年就可以收成一回,一到了七八月份,颗颗龙眼都饱满至极。大几袋的龙眼自然是不能留太久,一些留来食用,剩下的便用来晒成龙眼干。

一旦临近七月份,外婆的心便开始躁动不安。每天一过午后,她就骑着单车回到旧房子,说是寻寻自己的龙眼。

旧房子变了很多,租户将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可唯有不变的便是外婆的那棵龙眼树了。

记得有一年,外婆终究是干不动了,膝盖总是犯毛病,说是以前在路边扫地遗留下来的病史,以前她总是不以为意。

可那年,刚好正值龙眼丰收的季节,外婆见腿好了一些,又不听劝,她又骑上单车往返两地。回来之际,她头满是汗,跛着脚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她的脸红得厉害,满身湿透的身子喘着粗气。我沉重的走上前去,果真,一大袋龙眼放在了她的脚边。那一颗颗龙眼鼓满了腮子,又大又圆。我急忙上前询问,外婆没有多说,只是默不作声的拔了几颗龙眼放在口中细嚼。

外婆对自己的膝盖心知肚明,我们也长劝她先放下身外之物,医好腿再另做打算。可外婆就是不听劝,在龙眼的面前像是什么都不重要。小时候倒是不知道,总是说她寻着没事,后来才知道,愿来外婆寻回的不仅是自己的龙眼,或许还有她对从前怀旧,那才是我们对生活该有的深思和凝望。

我从袋子里掏了一颗龙眼,剥开外壳,圆白的龙眼肉晶莹剔透,甜腻的果汁在嘴中瞬间爆开,即刻冲上了味蕾,我忍不住又多拿了几颗。

坐在旁边的外婆笑了笑了:“很甜的,快多吃几颗。”

听外婆说,她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棵龙眼树了,相当于是伴了外婆的一生。

“这龙眼树啊,我很小就有了……那时候树还没有这么高。小时候我们经常上树摘龙眼吃,摘一次就被抓一次,为啥?母亲说危险呢!”外婆长向我们提起这些往事,每次的她,眼角都些许的泛红。

外婆好似与龙眼树有一段情怀,就像一个远走他乡的词客,最终也不会忘记曾经故乡窗前的明月。外婆的一生最念念不忘的除去我们,便是那棵百年大树。

吃不完的龙眼留下来,搬去顶楼晒,炙热的阳光,烘的龙眼晶莹剔透。晚上将白天晒好的龙眼放进空调房,龙眼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甜腻的气息,满屋子都是。外婆就是这样,伴着龙眼的气息,睡了好几年……

我们搬出旧房子将近几十年了,住过的人也可能近百,唯有那棵龙眼树不舍得被卖出去。百年大树,承载着百年历程。可能在外婆心中那棵龙眼树比什么都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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