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桂飘香（散文）

                      查楚

老家的院落有一棵桂花树，是父亲栽的。每年的国庆节前后，花都盛开着，飘香四溢，像一个很大很大的“香蘑菇”。母亲曾经用桂花做桂花糖、桂花酒、桂花枕头等，十分美味与实用。

当满院桂飘香时，也就是到了深秋。老家这时，到处都是香气四溢。

晨起，走在乡村小道、走在田间地头、穿梭于村庄楼宇间、漫步于林荫大道，都有浓郁香气袭来，弥散在晨雾里、香得满头满脸。村庄，只见一排排整齐的楼房、宽敞的水泥路。路边有路灯与各种树木，有樟树、桂花树等，俨然是幽雅的休闲山庄；黄昏，静坐于池塘边，微风，观鱼儿嬉游，看落日余晖，流云飘动，远山如黛。忽远忽近，听秋虫唧唧，远离尘世喧嚣。此刻，空气中飘荡着桂花的香溢，充斥于鼻端，沁人心脾。这是秋天真实而又温暖的味道。

当满院桂飘香时，老家正是收获季节。春花秋实，田间里金灿灿的稻谷飘香，地里芝麻、红薯也熟了；你看，果园里的苹果、石榴、梨子、橘子等，挂满枝头、硕果累累，还有那一树一树的枣子和柿子，一束束花生等。秋天的果实，炫目，晃眼，鲜艳欲滴，到处漫溢着香甜味，醉得人口水直流；棉田里的棉花白如雪……。秋天是硕果累累的季节，秋天是收获满满的季节，秋天也是最开心的季节。又是一年丰收季。老伯们行走于田野，放眼望去，端详着，微笑，布满沟壑的脸舒展开来，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当满院桂飘香时。远眺山林，红枫如喝醉酒老人的面颊，红彤彤。片片红叶，层林尽染，远望如画，养眼，犹如一幅幅多彩斑斓的画卷；行于山林，阳光透过树枝间，映射在金灿灿的落叶上，斑驳陆离。一阵阵秋风吹过，那光芒就在树叶间跳跃，忽闪忽闪，叶儿仿佛在欢快地跳舞；微风拂面， 林木苍翠，涧壑流泉，流水潺潺，水是澄澈的，有淡雅的蓝，跟古画里的高山流水、小桥人家一脉相承；鸟鸣从远处的山坳传来，清脆，动情，时快时慢，时长时短，像情歌对唱。顷刻间，鸟鸣声声、秋虫唧唧，流水潺潺，山谷显得空旷幽静，若世外桃源。在这个多姿多彩绚烂的秋天，似乎身心遗落于老林深处。

林间，漫天的落叶纷纷扬扬随意飘落，安静地栖身于每一个角落，飘逸，轻盈。山野里好静，好静。独自看落叶飘飞，听叶落的声音，如诗里听涛、无穷曼妙。我听到了每一片落叶轻飘的声音。落叶，从枝头飘然而下，若岁月的书笺，记载着一段锦瑟年华，韶华易逝，生命即将谢幕。此刻，有一句：化作春泥更护花。于是，我用双手接过落叶，握紧，感动于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生活中坦然面对，因为人和落叶一样，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当满院桂飘香时，季节便是迫不及待地往秋天的深处走去。桂花是秋天的主角，秋是桂花盛开的舞台。桂花细小，如一粒粒粟米大小，一串一串，每个枝头都挂满花儿，花藏于绿叶间，花朵和绿叶相称，好像是点缀在绿色里的一粒粒金子。它们与世无争，静静地开，悄悄地落。风轻轻地吹，桂花如细雨，铺满了整个路面。此情此景，有诗云：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伊忙。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

当满院桂飘香时，更加触动思乡情结。家乡，与其说是身体的栖息地，倒不如说是将心安顿的一隅。每个人都有根，不要忘了，那个最初出发的地方。

家乡，情义比命重，比面子重，比尊严重；也只有家乡，是给创伤心灵安抚的地方；家乡，是避风的港湾；家乡，是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圆梦的地方；家乡，是把一山一水，一砖一瓦、一餐一食、亲人们镌刻于心田、时刻萦绕心间、那种念想与牵挂的地方；家乡，是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的地方！

2022年10月16日于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