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楚
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事情发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根据国家政策,农村土地实行责任制到户,同时,文化、文艺事业百花齐放,黄梅戏也遍布各乡村演出。走村串户的小商小贩也很多,其中有一些专收“古董古玩”者,在各屋场神神秘秘地游走着,这些民间“古董古玩”很多,包括:祖传的青铜器、祖传花瓶、祖传字画、祖传瓷器(菩萨等)、金元宝与银元等等。
土地到户,多劳多得,人们欢欣鼓舞,社会制度的优越性,大大提高了人们的积极性,他们起早摸黑劳作,几年功夫,家家户户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
我们家乡处于“皖鄂赣”三省交界、长江边上,山清水秀,一年中,成片的田、地里可以种植水稻、棉花、油菜、小麦、红薯、芝麻、玉米、绿豆等,可谓“鱼米之乡”,当年,稻谷除交公粮与留足家里面吃的外,余粮可以卖钱,还有种植棉花、油菜籽等也可以卖钱,养猪也可以卖钱,人们通过辛勤劳作,手里面宽裕了很多,有的人家把土砖瓦房改造为青砖瓦房,吃、穿、住比以前改善了很多,日子过得很红火。
毗邻村王庄,有一小名叫王狗伢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寡言少语,忠厚老实,是庄稼的好把式,三口之家,一个女儿读初中,他老婆是个贤内助,他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忠厚传家久,王狗伢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一心一意在土里面“淘金”,畈里庄稼长势好的、就是他家的田块。
每年的“端午节”后,种植的棉花都要施一次重肥,以保证棉花开花结果时需要大量的养分。人们在距离每棵棉花蔸部挖一个小坑(不能伤到根部),放入适量的复合肥等、再盖土。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一年端午节过后的一天早晨,雨后天,天气有点闷热,王狗伢拿着肥料,在棉花地里施肥,他抬头一望,周边地块都没有人,他的那块地靠一片树林,树林里面有坟茔,林子里经常有野猪出没,听长辈们说过,五八年“吃食堂”时,这片林子里有狼,曾经还叼走一个小孩,王狗伢每次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他一边施肥一边唱着黄梅小调,一阵山风吹来,呼呼作响,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叫与鸟儿起飞拍打翅膀的声音,王狗伢时不时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突然,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偏胖,长头发,下身穿喇叭裤,看上去挺时髦,肩上背着一个黄包,手里面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慢悠悠地走,眼睛盯着地面,边走边在地上搜寻着什么东西。
王狗伢十分好奇地问他是干什么?那个人自我介绍说,他姓张,名浩,家住县城边上,有一个地质队上班的朋友送他一个“探宝器”,所以,张浩就用这个“探宝器”在周边寻“宝贝”,张浩还说,王庄屋后有山,这一块有很多古迹,特别是靠山脚下与这片林子,据古书记载,这地方古时候有很多“达官贵人”。张浩称他那个探宝器十分灵敏,地下埋藏有“宝贝”的地方,探测器会报警。王狗伢傻傻地望着他,半信半疑,心想,你找你的宝贝,与我没关系,我只要把棉花种好,也有钱赚。
正当王狗伢埋头施肥之际,张浩拿着探测器在他的地坝边、靠林子那边测探,突然,探测器发出“滴、滴…”的怪叫,张浩大惊失色说:“你这地里有宝贝,根据探测器显示,地底下有金元宝之类物品。”王狗伢走过来一看,地边上有老鼠洞与杂草,没有发现宝贝,问张浩说:“哪里有宝贝?”张浩说:“在这老鼠洞旁边,要往土里面挖,有言在先,正好今天你在这里,也是你家地里,要是挖到宝贝,我俩一人一半,可行?”王狗伢心想,地底下挖的属于“意外之财”,王狗伢暗喜,俗话说:发财不要多时候,挖宝只要一锄头。王狗伢连忙说:“可以,可以。”张浩用手指挡住嘴,发出“嘘、嘘”声,紧接着说:“幸好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要是地底下有值钱的东西,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有时候,钱多也是祸。”张浩诡异地笑了一下。王狗伢站在一旁,提起精神,觉得这个张浩说得也不无道理。
张浩卸下身上的背包,拿起自带的铲锹,沿着探测器发出声音的地方挖,挖了一会,约地底下五十公分处有两个小瓦罐,有盖,瓦罐外面有瓦砾包围着,张浩把瓦罐盖子打开,只见,一个罐里装满着银元,约百块。另外一个罐里面有二个金元宝,顿时,眼前金元宝与银元金晃晃的、把王狗伢看傻眼了。
张浩放下铁锹,汗淋淋,喘着粗气,向四周张望了一会,惊呼,这些金元宝与银元要值万元以上,他小声说:“这些宝贝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人埋在这里的哦,或者是战乱时、那些有钱人所为。”接着,张浩蹲下身,把金元宝与银元一个一个从里面拿出来,用一张白纸包好后,放入铁盒子里。他坐在地坝的杂草上说:“兄弟,今天我们真的是走鸿运了,就是按照当时说的规矩,你一半,我一半。”王狗伢没有见过金元宝与银元,也不认识是啥玩意,更不知道值多少钱,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其图画,不过,这些东西有点像书上描绘的金元宝与银元,王狗伢望着张浩,激动地说:“好吧,我拿一半回家,你拿一半走吧。”张浩说:“干脆,你的一半卖给我,我出三千块钱给你?”王狗伢看到对方这么大方,也怀疑这些玩意很值钱,当时,回绝了张浩说:“我还是把我的一半拿回家,是你的我也不要。”过了一会,张浩说:“你家离这里不远,我到你家中休息一会,我把这些东西保存在你家,我回去让我们同行来收购,你看怎么样?”王狗伢说:“好吧。”王狗伢心想,你到我家去,你姓张的还有什么花招?我把该拿的拿到手,到底谁怕谁?
王狗伢把没有施完的肥料拿在手上,领着张浩来到他家,王狗伢老婆看到他领了一个陌生人回来,只是朝张浩笑了一下,回厨房间去了,王狗伢招呼张浩于厅堂倒茶、装烟、落座。他后来到厨房,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经过与他老婆简述了一遍,王狗伢老婆开始不相信,当看到那些“宝贝”时,王狗伢老婆喜出望外,心想:真是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好运一来,挡都挡不住。
王狗伢来到厅堂与张浩对面坐着,张浩笑了一下说:“今天这件事,也是缘份,我出钱买你的那一份物品,你又不同意,我相信你,把我的这份暂时保存在你家,不过,你拿三千元钱给我,做押金,我打一个条据,后两天,我带朋友来收购这些古董,收购价最低在万元以上,你看怎么样?”王狗伢听说要拿三千元钱给他,有点舍不得,这时候,他老婆从厨房间出来说:“狗伢,你到信用社把那三千元钱取出来,不就行了吗。”王狗伢正在犯迷糊之时,看到老婆这么一说,赶忙到房间拿存折,张浩与王狗伢一起直奔农村信用社。
来到信用社,张浩站在信用社门口没有进去,王狗伢来到柜台取款,柜台里面上班是他的姑父,他姑父问他取款干嘛?王狗伢一五一十说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王狗伢姑父苦笑着说:“狗伢,你也是财迷心窍啊,这一定是骗局,今天你的存款钱,我不给你。”王狗伢顿时愣住了。柜台里面工作人员是他的姑父,也不好发火骂他,王狗伢只好说:“我老婆也与我一个意见,求姑父把那三千元钱取给我。”只见他姑父铁板着脸,用手指着骂他,你们都是“猪脑子”,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把你遇到了,要真的是宝贝,人家还分给你吗?……,赶快报警。”王狗伢默默不做声,呆站在那里。
王狗伢被骂的狗血淋头,十分不高兴地走出信用社,来到信用社门口,正要与张浩解释这件事,可是,张浩不见了。
2023.8.12于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