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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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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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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吹角连营


昨晚又做梦了。

全旅的士兵正在训练,6个高炮营,18个战斗连队场地相连,然而训练的氛围并不浓烈、士气也不高昂,战士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部队松懒散漫,不成样子。

作为旅参谋长的我,走下指挥台,挨个连队查看,有的营、连见我走过去,动作略微紧张起来,但还不是我满意的状态。按理说,旅参谋长亲临训练场,各级官兵们应该是精神振作、队伍整齐、动作迅速、口号响亮,但今天整体士气不高、委靡不振,这样的部队怎能打仗?我心急如焚。

在训练场路上走着,我发现连队干部们在前面辛辛苦苦、喊破了嗓子,个别的士兵却在开小差,偷偷地离开训练场。以至于在通向出口的门岗处,三三两两的士兵军容不整、勾肩搭背,他们进出随随便便,门口的哨兵形同虚设,根本没有发挥作用。更有甚者,有两个士兵常服作训服混穿,一件85式服装外竟然系了一条领带,外面披了一件07式的作训服,头上戴的还是大沿帽,这是什么打扮?在我的部队里,出现这种情况,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绝不允许把兵带到如此份上,我管理的部队里更不允许出现如此松散现象。今天,我非要抓个典型处理不可。那两个士兵,态度轻慢,其中一个还要挣脱。我大声喊,纠察排长呢?把他们扣下!

妻子在旁边推我,你又在做梦了?

我醒了,这场景尽管任连长、营长乃至旅参谋长时并不曾遇见过,但梦中士兵的行为,让我气愤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我清楚地记得,在遇到那两个士兵时,开始我还不生气,但看着他俩无所谓的面孔,视纪律如儿戏的神态,见到上级的那种无礼,我下了决心,必须从严处理,不管这两个兵是哪个连队的、不管他们是谁?除名。除名,是旅参谋长的权限范围,非此不能严肃纪律,非此不能整顿作风,非此不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是啊,这是做梦。

还有一次,我梦到当连长时,正在炮场训练,平时表现优秀的张排长,竟然站在双三七高炮的航路头上,我气愤地骂他,x的,那是你站的地方么?给我下来!

在高炮部队干过的,都知道双三七高炮的航路头是精密部位,关系打得准的诸元装定,那也是整个炮身上最凸处的地方,根本站不了人。而梦中的张排长手里拎着一个板手,如杂技演员般单脚站在上面,说是要修炮。简直瞎胡闹,见此场面,当连长的能不生气吗。

而这是一场梦,真真切切的梦。

还有一次我梦到在机关当参谋时,参加上级组织的指挥所演习,我们都在山里隐蔽伪装。我们的任务是标绘防空兵群首长决心图。科里几个参谋标绘的、刻字的、打印的有条不紊,精益求精,通宵达旦。当最后把“绝密”两字标注完毕时,大家不约而同长舒了一口气。

图标绘完了,颜色还没干透,太大又不能折叠,几个人还要抓紧剩下的时间休息一会儿,图往哪里放呢?科长说,把图放在帐篷上面吧,外面有哨兵,没人敢偷。于是我和另一位参谋小心翼翼地把标绘好的决心图抬到外面,置于帐篷顶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家看到放在外面的决心图,个个都大惊失色。原来山里的夜晚,雾气重、露水多,决心图已经“吸天地之精华,采日月之灵气”图上变得五颜六色、露水成河,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马上就要用了,这可怎么办?大家苦无良策,急的抓耳挠腮。突然醒了,又是一场梦。

记得刚转业待分配之时,送走了突然离世的父亲,心一时空空如也。我感冒了一场,三天没有下去床,浑身大汗淋漓,湿了好几个床单被罩,妻子没有去上班,她心急如焚,精心照料。那三天我浑浑噩噩,那三天我黑白颠倒,那三天我如同断奶的婴儿,莫名的失落,“鸿雁于飞,哀鸣嗷嗷”。

转业近十年了,我依然做关于部队的梦,挥之不去,忘之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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