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姨表弟成婚,前去帮忙。亲戚问起家母身体状况,我答道:“母亲体弱多病,尤其腰间盘突出,已做过两次手术。”亲戚不以为然的说:“你母亲的病都是年轻时劳累所致。”亲戚讲述着母亲年轻时劳动的样子,勾起了我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年我刚上大学,那时正是秋收季节,也是国庆假期。我坐车很晚才回到县城,已提前告知父亲来接。家距县城30里,本以为父亲会骑摩托车来,可等别的校友坐上汽车离开后,我才望见父母开着农用三轮车来了。母亲让我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自己坐在了后斗里。
回到家,院子里铺满了棒子。我问母亲棒子收完了吗?母亲说:“还有两块地没收。”进屋后,已经十点多了,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已经入睡。父母进屋后便睡了,我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第二天,父母早早下地去干活了,但母亲已将早餐备在了锅里。祖父母一边收拾农具,一边催促我和弟弟赶紧起床吃饭,准备下地去。饭后,我们带着农具、水和干粮来到了地里。农地像一块块的方阵,每个小方阵约1至2亩,有的方阵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有的方阵上全是放倒的棒杆,有的方阵上还竖着棒杆等待着它的主人前来收割,较少的方阵上种着其他的农作物。来到地头,一眼便看到父母弯着腰,左手抓棒杆,右手抡刨子,一刨一颗,一颗接一颗,棒杆接连倒下,两人却从未直起腰。地的两头有半百米,每到地头,两人才直起腰,换一列继续刨。母亲刨棒子的速度并不比父亲慢,在这场较量中,母亲忘记了自己是一名妇女,也并未觉得自己儿时生活在城市里就觉得应该认输。全身武装的母亲虽未被锋利的棒叶划伤,但每晚母亲总是让父亲帮忙按按腰和背,有时还会贴些膏药,或者拔个罐,缓解一天的疲劳和疼痛。但第二天,母亲又生龙活虎的开始劳作了。
刨完棒杆,父母又投入到了和我们包棒子的较量中,在此较量中,母亲的优势明显,经常回头暗讽父亲快点。最后棒子装车,母亲虽比不上父亲有力能独自扛一麻袋上车,但感觉比起二十出头的我来说却绰绰有余。我和弟弟自叹不足,故经常被母亲指使干些更轻的活。
秋收是忙碌的,除了收棒子、播种小麦、灌溉外还要采摘棉花。棉花的价格通常较贵,但采摘比较麻烦,为此,我们经常用绳子将麻袋系在腰上。在这项劳作上,母亲无非更是我们家的佼佼者,其次是父亲的母亲。
棒子售卖还需要晾晒和脱粒,所以一时并不能拿到现金,但棉花可以,棉花只需晾晒便可出售。这样,赶在我和弟弟开学时,生活费就有了着落,最起码可以支撑到卖棒子时。
那时,我虽知生活的艰辛,但未曾想到生活的艰辛累伤了母亲的腰。此时,母亲常年弯腰已弯不下腰,但看着两个不事农桑的儿子,却春风满面。来日,我也相信若还需弯腰,母亲仍然不假思索的弯下那伤痕累累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