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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含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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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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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啼后木兰开

老家门前有两棵木兰树,两棵树大小高低相差无几,树形挺拨健壮,树梢已高过一楼的阳台了。木兰树沐浴在春风中,开出紫色的花朵,木兰花鲜艳怡人,芳香淡雅。整棵树枝繁花茂,灿烂而热烈,远远看去像两团燃烧的火焰,让人称赏不置。

木兰花有紫玉兰、望春、辛夷等别称。

这两棵木兰树是当初小姨让栽植的,她说门前这么空旷的地方,闲置了很可惜的,栽种些花草多好啊,开门见花,喜气满堂!小姨她还说木兰花还在花蕾时,可采摘下来,用铁锅清炒,炒至花蕾外层细细的绒毛变黑,就是一味好中药,乡下人称玉兰子(实名:辛夷),她说老三(我弟弟)有慢性鼻炎,可以用玉兰子泡水喝,有很好的疗效。

说是小姨,其实也才大我五岁,我问她:你这么小,怎么知道这多么啊?

小姨说是山里的一位大娘告诉她的。

小姨十八岁的时候,就和同村的姑娘们到山里去采摘茶叶去了,大山里的茶叶新销肥壮、叶片清翠嫩绿,饮之齿颊留香,吸引了许多外地茶叶商贩来山里收购好茶,炭火烘焙的茶叶销路很好。于是每到谷雨时节,茶叶开园的时候,大山里的茶农便四处聘请茶叶妹来山里采茶,都想趁着在茶叶最好的季节,多采摘一些,多赚些钱。小姨便是众多茶叶妹当中的一个,一天采摘十多斤鲜叶不在话下,她不但茶叶采得又多又好,还会唱采茶调,高兴的时候唱上一曲,歌声随着山风四处漂荡,满山满洼都听得到,大家都说小姨人长的好看曲也唱的好听。小姨每年春天都会像燕子一样飞到大山里去采茶,后来心灵手巧的小姨被当地一户人家相中,正好小姨也喜欢大山里的青山绿水,于是便答应人家做了人家的儿媳妇。山里的日子安宁平和,就像安静沉稳的大山一样。

说木兰花好看还可治疗鼻炎,是小姨过年来我家时说的,她带来了两棵木兰花树秧,让我们在门前左右各挖了一个小坑,栽种了下去。当时栽种时,这两棵木兰树秧不过小拇指粗细,深棕色的树皮上突出米粒大小的嫩芽,乡下柴木棍见的多了,谁也没指望着这两棵毫不起眼的木棍棍能开出什么花来。之后我们便眼巴巴的盼望着木兰树长大、开花。

第三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木兰花不声不响地开出了第一朵花,紫色的花瓣如婴儿的皮肤一样有光泽,渐变的色彩像天边的云彩一样有层次,紧接着开出了第二朵第三朵,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开出了一树花,满树木兰花竞相绽放,绚丽多姿,引得家人、邻居啧啧赞叹,有时连过路的客人也引颈观看,都说没有想到木兰花开得这么热烈奔放,这么鲜艳夺目。早晨和傍晚时总有人站在树前注视着她木兰花,因为在清晨撒满露珠或晚霞的映照下粉嫩的花瓣、绛紫的颜色呈现别一番风采。当然也没有忘记把一些迟生的花蕾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清炒焙干。

乡下的日子不紧不慢,小姨生了女儿,生活平淡而平静,当初美丽动人的茶叶妹也逐渐变成了日日忙碌的家庭主妇,侍奉公婆,抚养女儿,虽说不上有多大的幸福快乐,但日子也过得踏实舒心。而我家门前的两棵木兰树也从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今长得已亭亭如盖了。每年的春天我们收获着对木兰花的赞美,分享着木兰花带给我们春天的喜悦。

这一年木兰花开的非常鲜艳,非常繁盛,而小姨却没有再来我家,我那会在大山里唱歌,会在正月里跳花灯,会做手工绿茶的小姨,没有熬过最后一个冬天,已静静地离开,五十出头的小姨,仿佛盛开的木兰花一样被风吹落。

花开依旧,往事如昨。我小姨的名字叫木兰,每到春回大地,木兰花盛开的季节,我仿佛从紫色的花瓣上看到她微笑的脸庞,仿佛听到春风中她婉转动听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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