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三事

   一天，在路上看见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药渣，长长的一条，心里有些恼火，好端端的地上被人撒了一地药渣，估计路过的人看到后，都会内心不爽，有些人视之为洪水猛兽般，惟恐躲避不及，我虽没有那般惊恐状，但也着实不快。干净的路上倒药渣是不文明的行为，不但污染了路面，还让行人内心添加了阴影。有人说：“倒药渣的人缺德。”有人说：“倒药渣的人没素质。”还有人说：“倒药渣的人，把药渣倒在路上，是想把疾病‘过’给人家。”当然这是无稽之谈。众人闲言碎语，凭空指责倒药渣的人。

我与父亲谈及此事，父亲与众人的看法完全两样，他说路上倒药渣是不文明、不道德的行为，影响环境，影响心情。可是倒药渣的人不是这么想的，也许是病人患病，内心急如火燎，啥也顾不上了，不管别人怎么说。这路上倒药渣好像习俗一般，不知从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做法，大意是：过去的人迷信，说是把药渣倒在大路上，家中病人疾病去的快，好的快。当然这只病人或病人家属的美好愿望，“药到病除”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最多求的一些心理安慰。老父亲说：其实把药渣倒在路上的做法，是希望路过的人，从地上的药渣里判断病人的疾病情况以及用药剂量大小的问题，过去的郎中师徒相传医技，有时侯局促一隅，遇到一些疑难杂症，难免有失偏颇，弄不好还会贻误病情。把药渣倒在大路上，是希望有高明的人或者游医看见，祈盼他们能施以援手，或拾遗补漏，或换汤添药，妙手回春，让病人早日得以康复。这也相当于现代社会众多专家、医生的会诊一样，在科技不发达，医疗水平低下的时代，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久而久之，人们就形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有人错误的以为，把药渣倒掉了，病也就扔掉了的想法。他们忽略掉了郎中以及大众的智慧。现代社会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只要配合治疗，都会取得良好的疗效。路上倒药渣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在我老家那里，有一成文的条规定：晚上不能剪指甲。大人小孩都不能剪。大人自然能够做到，小孩子有时候任性或趁大人不注意，拿起剪子就剪起指甲，于是大人们就吓唬到：晚上不能剪指甲，剪指甲不长记性，念书记不住，考试考不好。小孩子不听话还要遭喝叱。

剪指甲不长记性，纯粹是荒谬的言论。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话说出来呢？不仅仅在老家有这种说法，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说法。剪指甲和不长记性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大人们不明白，人云亦云，小孩子们也迷惑，这说法站不住脚啊。于是老父亲又站出来解释，他说：过去不像现在有各式各样的照明灯具，可以把房子里照得透亮。那时候穷人夜里根本不点灯，家境好一点的人家也就一盏清油灯，在黑暗里闪烁，再说剪刀也是乡下手艺人铁匠师傅一锤一锤敲打出来的大剪刀，粗糙还笨重，拿在手上不灵便。想想在昏暗的光线下，拿着一把笨重的剪刀去剪指甲，谁也保证下一剪子会不会连皮带肉剪下一块来，黑灯瞎火的弄破了手脚，天亮时，下不了地，干不了活，上不了学，可不是闹着玩的，特别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弄不好会剪断手指头。于是大人们就说晚上不能剪指甲，晚上剪指甲会怎么样呢？总得找一个让人无法验证又无法使人不信的理由，来阻止这样有风险的行为。小孩子们都怕先生的，记不住东西肯定要被先生戒尺打手的。小孩子们信以为真，便不也在晚上剪指甲了。长大后也不敢在晚上去剪指甲，生怕记不住东西会遭人耻笑。

久而久之，晚上剪指甲不长记性的说法就流传开去，仿佛真的一样，你别说有时候还真管用，小孩子们乖多了，大人们也就省心了。朴素的谎言背后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现在指甲剪之类的工具花样繁多，也十分安全。只是这种说法偶尔还会从老一辈子人的口中说出来。

父亲从自己的角度来分析、判断问题，不诋毁，不指责，不盲从。每件小事的背后，都有一个潜在的原因。理解了，明白了，自然是心平气和，风平浪静。看似不能理解，不好理解的事情，掀开了面纱也就不神秘了。做为看客也好，做为主角也罢，更多的时候应该有颗包容心、宽容心来对待问题，客观的理性的处理问题。从小事着手，从细微处觉察。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影响着我们兄弟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