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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含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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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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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风景

上班的地方在静安寺,住宿的地方在延安西路美丽园小区。

出门时要从上海戏剧学院北门经过,每天看到许许多多俊男靓女的戏剧学院的学生,很是羡慕他们:年轻、活力、时尚。更容易联想到近年来热播的各类电视连续剧、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从此处毕业后进入影视圈的学生们,就感慨不已。说不定某一天路上遇到一个学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某部影视作品的男、女主角。上海戏剧学院的校宇楼舍并不高大雄伟、光鲜亮丽,好多房子还是上世纪的建筑,这反而让人觉得学校与戏剧一样古老,学术从来都是从朴实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不必在意建筑的优劣,正是这种历史沉淀的厚重感奠定了学校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接下来的便是一家豪华跑车的销售部,偌大的展厅里,只有一辆造型夸张、威风霸气的跑车,银色的外表,如同一只潜伏的巨兽,好像随时都会窜出去一样。

展厅虽然空旷,但一辆时尚大气的车子,依然可以镇的住冷清场面。

再过去就是上海著名的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门前始终是络绎不绝的人群,入院出院。进去时愁眉苦脸,出院时笑逐颜开。医生、护士永远都是一副职业化严肃的脸孔穿梭其间。间或有刺耳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至,又是一个抱着希望的急诊病人急促而来,一番忙乱之后又秩序井然。生命如此可爱,却又如此脆弱,健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好,荣华富贵比不过一张薄薄的病历卡。

穿过高架桥,路边一幢灰色的建筑就是上海艺术界联合会所在地。仿欧式建筑耸立在延安高架桥侧,干净而端庄。这里不比学校和医院的人头攒动。如果门口没有挂着一排牌子,你不会想到这里是文联。门前几乎看不见一个人,有可能上下班时会有工作人员出入。庭院深深、浓荫匝地,安安静静的坐落在繁华之中,仿佛气定神闲、历经世事的老人,笑看人世繁华一样淡泊。没有喧闹,没有摩肩接踵的人群,或许文学就是乐于寂寞,不慕奢华,潜心酿造,给世人、给社会提供灵魂的给养。每次路过此处,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崇敬的心情。道路有指示牌,人生也需要正确导向。

向前拐个弯,不远处又是一家豪华赛车展厅,大红色的装饰夺人眼球,摄人心魄。国外某著名赛车手的照片,摆放在展厅醒目位置,神采奕奕。这比之前那家豪车展厅显得更有人气些,数辆各式型款样车,光彩夺目,尽显豪车典范。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也许只能开走其中一辆低配车。在这里车子并不是代步的工具,更多的是身份或炫耀的代名词。路过的行人,无论大人小孩,无不侧目注视。车是科技的化身,又是品质生活的代言。也许路过的人的心中都有一辆中意的车,在想象的道路上风驰电掣。

与豪车毗邻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有着“东方第一乐府”之称的百乐门。老建筑还是上世纪初的面孔,虽然几经波折,数次修缮,但外部还是保留了最初的格局。曾经多少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此斗勇斗智,多少名流在此挥金如土,多少风云变幻的传奇在此上演。曾经的是非之地,几起几落,历经沧桑之后,依旧傲然挺立。百乐门周围高楼林立,团团环伺也没有让百乐门黯然失色,它的气场依然咄咄逼人。一段历史的背影,坚强地矗立在上海的街头,任凭一批又一批人,拿着相机从不同角度记录下它沧桑而又健硕的颜貌。这一段历史任谁也抹煞不掉。如今百乐门舞厅内部已装饰一新,夜夜轻歌曼舞,一张门票就要800元。我等俗人真的不知晓厚重的大门内每天上演着怎样的奢华生活。门前霓虹闪烁,美女云集,帅哥咸至。轰鸣的跑车翛然而来,眨眼间绝尘而去。多少故事在夜幕下悄然发生,多少叹息又随风而散。

与百乐门躁动和激情相对应的就是马路对面的静安寺了,这里也是我上班的地方。两幢风格完全不同,意识形态相对立的的建筑,就这样隔路相对。一个提倡修身养性,一个追求及时行乐。据说静安寺的所有建筑的屋顶都是纯金金箔覆贴而成。远远看去金壁辉煌,近观也是金气十足,财气逼人。繁华市中心有此一幢静心礼佛之处,似乎很有必要。它庄严肃穆的格局,香烟缭绕的气氛。指向非常明确,给了无数善男信女无限的抚慰。它存在的意义的远远大于它所在的地理位置。

它时时提醒都市人不要一味追求物质生活,闲暇时要反观内心,听听晨钟暮鼓,沉淀一下内心。要保持初心。寺是一座象征。自省的方式有很多种,适合自己心情的就是最好的方式。比如读书、旅游都是理想的朝圣方式。

步行短短20分钟的路程,经过这些形态各异,功能不一的地方,时间久了仿佛每天是行经在人生旅途中。欢快明亮、朝气蓬勃的戏剧学院的春花烂漫的笑脸;内心躁动不安的豪车专卖店门口,渴望的双眼;毫无生气甚至绝望眼神的华东医院里的病人;几乎看不到人影或有也是来去匆匆的沉思者的上海艺术界联合会,热情奔放、让人久久驻足的眼神中充满贪婪羡慕的顶级赛车;百乐门扑朔迷离、飘忽不定的人影;静安寺那副气定神闲、安然淡定的眼神。每一个地方都是人生的窗口,自己或别人的影子隐匿其间,有太多的启示隐藏在其中。

人生犹如一场戏,成功了就是宝马香车,高官厚禄……,失败了就进入医院救治伤痛,或者进入寺里救赎心灵。而人生总能找到奋发向上、激情四溢的动力,如赛车一样轰鸣在宽阔的大道上,也有不少人面对天地、人生发出无限感慨,独自默默在潜心修习,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一样深不可测!“东方第一乐府”已成昨日黄花,但曾经的爵士乐、曼舞、高衩旗袍已深深烙印在百乐门的历史中。

上海是中国的文化和经济重镇,其职能特点体现出来的既有繁华都市的共性,又有地域文化特色的个性。集中又细致,全面又清晰。人们紧跟生活的节奏又随着时代的洪流向前奔涌而去。

每一幢建筑都有自己的结构,每一个机构都有自己的属性,如同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思维方式一样,有的人兢兢业业,有的人随波逐流,有的人得过且过,有的人奋发图强,有的人庸庸碌碌,有的人闲云野鹤。路程虽短,寓意颇深!看到的都是风景,领悟的才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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