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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光映东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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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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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花豹”

我已有五十多年没有吃过狗肉了,

莫说吃,只要嗅到狗肉味就翻腸倒胃想

吐,这种状态越来越严重,到现在已经是听到谈论狗肉就厌恶,反胃了!“这种过敏的症状与我曾经朝夕相伴的伙伴“花豹”密切相关……”

记不确切那年我几岁,可能五六岁吧,还是光屁股玩耍的年龄,那时不光男孩,有的女孩的爹娘也允许孩子光屁股,甚至光到入学以前,也并不是困难到缺那点遮羞的布子,风俗使然而已。入学之前穿开裆裤,那是司空见惯,我们玩伴之间,都是“赤诚”相见,蒙眬间也没觉得别扭,那时候入学晚,八岁方到入学年龄。

爹从村里三舅家抱回一条小狗,是一条毛色黑白混杂的小狗、尚未断奶的小狗。

娘找来一只“花筐”,圆篓样的,周围有孔,是爹上山割来荆条,编织出的一对中其中的一个。

爹虽是庄稼人,但他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文人,写得一手漂亮的汉隶唐楷,拉得一曲动听的二胡,写得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在村子里有百巧百能之称,特别是那满腹的故事,令我们姐弟仨崇拜不已,每每到了晚上,我们姐弟仨会缠着爹,不管他多么劳累(因为小,还不能体会干一天农活的累)不给我们讲一段故事,那是不肯罢休的,爹讲故事前总是拿捏一番,调调我们的胃口!而我,就是姐弟仨的杀手锏,姐姐哥哥总是怂恿我来对付爹的欲擒故纵,只要我一撒娇,爹也就顺水推舟地讲他的,也许是自编自导的,还中途卖点小关子的故事!

爹编的花筐是用来盛地瓜(红薯)等瓜果蔬菜的。娘吩咐我们姐弟三人去南崖割些羊胡子草,用来给狗狗铺被窝,这种草:“顾名思义,可知道它长得像羊胡子,”一簇簇很茂密,很柔软,由于是秋后,我们很快就割了些干草满载而归了,因为南崖就在我家屋前不远处,当然,活是姐姐哥哥干的。

姐姐扎着两条小辫,是娘给她编的,娘心灵手巧,特别是针钱活,那是远近闻名,她给姐姐做的花布鞋,鞋上的刺绣花骨朵人见人夸!而且她还会缝纫技术,在那个年代,无异于像会驾驶飞机!非间寻常。

村里大人们都夸姐长得俊,姐姐爱读书,那时因为图书匮乏,她是饥不择食,姐姐的噬书如命是出了名的,爹常开玩笑说:啃书啃饱了没?你可省下饭钱了!得益于阅览多,她的语文水平也水涨船高,在学校每次的考试时,语文总是得满分。

哥哥小姐姐几岁,哥哥因为缺营养,晚发育身子,比同龄孩子显得有点瘦弱,正因为瘦,才更敏捷,能攀上很高的树,常常摘些野果给我们姐俩吃,在我眼里,那可厉害了!但常常落得爹娘抢白,爹娘抢白孩子,那是疼孩子,怕从树上掉下摔伤!

哥哥大我几岁,我那时体弱多病,又是幺弟,所以,活都是姐姐哥哥干,我只做个小观众,不但不干活,甚至有时候还依小卖小,搞点小破坏,耍点小无赖!

父亲把羊胡子草铺到筐里后,娘将小狗放进筐里,我看到姐姐哥哥探手去抚摸小狗,我也依样画葫芦,从花筐孔里伸着小手去摩挲它,通过用手的接触,它给我一种肉乎乎、软绒绒的很舒服的感觉,小狗可能把我的小手当成了它妈妈的奶头,含在口里吸吮着,我感觉指头痒痒的还有点小恐惧的样子,但它还是衔着久久不愿松口,看到它憨态可掬的样子,我们姐弟仨充耳不闻娘催促吃饭的呼叫声,依旧恋恋不舍地围在小狗周围久久不舍离开……

因为小狗是黑白相间的毛色,爹、娘征求了我们姐弟的同意后,给小狗起了个乳名:“小花”,一个女孩的芳名,虽然他是个男生,幸亏它还不懂事,不然它会反对这个有标志性的“绰号”。

小花刚到我家的几天,整夜整夜地哭叫,娘说它是在想它妈妈!由于小花的哭闹声,娘也正应下了些缝纫活,趁着被小花吵得睡不着觉,趁机赶夜做衣服。那时我们村只有我们家有一台缝纫机,那是我的三个姑姑凑钱给买的,她们都有工资,大姑是城市街道干部,二姑三姑参军支边,是农垦战士。娘的乐于助人是出了名的,在村里人缘很好。她晚上加夜班给邻里百舍做衣服,做的衣服从来没收过工钱(加工费)我就在小花的嚎啕声和娘踏缝纫机踏板的交响乐声中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一个只属于儿童的梦:一个我搂着小花睡觉的梦,因为若不是在梦里,娘是不允许和它一起睡的,娘说:它会拉尿你一被窝!我也只有在梦里实现一个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梦……

那时生活困难,有时人还填不饱肚子,小花因为刚刚断奶,可想而知,由于缺营养,小花一天天瘦弱下来,爹说:这狗可能养不活!听到这话后,我们姐弟仨忧心如焚!姐姐说,我们仨把自己嘴里的食物省下点,来救活小花!我哥俩齐声应和。

我小时候因为生过“百日咳”,留下的后遗症使我经常哮喘,时常倒不过气来,爹娘把我们家老母鸡每天下的仅有的两个蛋的其中一个,掺上水红棵煎了给我治病(一种土药方)我常偷偷地留一点给小花吃,当然,姐姐哥哥也如约省下最稀罕的食物来共同喂养小花。

由于我们省吃俭用的照顾,小花终于逃过了一劫!不久,它逐渐壮实了起来,但我的病还是没有起色,依旧哮喘咳嗽,现在揣测,可能与缺乏营养有关系吧……

小花在我们姐弟仨的陪伴下,长成了一条跟屁虫,姐弟仨走到那里,它就跟到那里!姐弟仨要分道走了,它会犹虑一下,作出它的选择,但最终还是跟在我的后面,那是因为姐姐哥哥要去上课了,学校的老师是不允许它做旁听生的!

隐约记得那是个星期天,姐姐哥哥放假了,娘让姐姐哥哥带我出去玩,我跟着姐姐哥哥仨人来到村当中的一座石桥上,不,是四个,还有我的那条尾巴,我们的小跟屁虫!姐姐再三叮嘱我,可以让我在桥上玩耍,但是不准爬桥栏杆,说那里危险,尔后,姐姐坐在桥头石埻上翻开了一本叫做《创业史》的小说,聚精会神地看起来。哥哥也在姐姐的身边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人书。我玩得一时兴起,早已把姐姐的叮嘱丢到瓜儿国去了,我攀上了石栏杆,学着小人书里牧民的动作,来了个骑马跨栏式,不料手忙脚乱,一手抓空,从丈余高的石桥上摔了下去!姐姐哥哥看书太入迷了,他俩竟然没有发觉!这时,小花朝着我摔下的方向转噪般地狂叫了起来,并且已经向我掉落的地方跑来了。姐姐听到小花异样的叫声后向桥下一看,惊叫一声:弟弟摔下桥去了,快~!姐姐哥哥一溜烟绕到我的跟前,看到我的脸整个栽进了泥湾里!已经短暂失去意识——晕了!他俩急忙把我从泥水里拽了出来,待我缓过一口气后,呕吐出了呛进口里的泥水,方才哭出了声!晓光没事吧!没事吧晓光!姐姐已哭成了泪人,哥哥眼中也噙着泪水!小花早已依偎在了我身边,用它柔软的涩涩的舌头在添我脸上的污泥~还不时地轻轻汪汪几声!它仿佛在关心地问候:没事吧:小哥哥?!我的小哥哥!可吓死人了!

多亏小花的叫声提醒的早!如果晚几分钟,待他姐姐哥哥发现后再下河救孩子,孩子就没命了!爹娘庆幸地交谈着……

爹爱惜地抚摸着小花楞头楞脑的脑壳,小花顺从地伸着脑袋,爹的轻抚细摸,像在给予自已的另一个儿子一个特殊的奖励!小花则尽情地享受这个荣幸的待遇!

吃午饭的时候娘还特地给小花盛上和我们一样的饭食,还给它多加了些菜!

我常常感念,正是由于小花的救助,我才侥幸活到现在!不然我要夭折在幼年了,那样,也就没有了这篇回忆!也不会有我与亲亲们读者的交流!我总觉着,那次摔伤头部还是留下了后遗症:我脑子不够灵活,缺心眼!乃至影响到我的一生。这边不足那边补,有时候想想,缺点心眼也未必不是好事!不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自此以后,我与小花的关系逾加密切……

时光在我们姐弟四个(加上小花)的玩耍逗趣中悠然而过,。小花已经出脱得威武雄壮,俨然一副武士的派头,相形之下,它已不再适合小花这样女孩气的名字,当然,还是经过家庭饭桌上的商议,决定给小花改名,经过几轮的牙缝中勾兑的协商,决定给小花改名“花豹”,希望它像猎豹一样勇猛。从此,小花有了它的大号。

记得那是一个下弦月的晚上,一个偷遍三村九寨的外村小偷,借着微弱的月光溜进了我们家。那时的院墙就地取材,从山上割一些一人多高的荊棘,用荆棘插成排栽到土里——我们俗称“园障子”。门则用些高一点的树条扎成排门,在排门的两侧各栽一根木桩,门的一侧上下各扎一道铁丝,铁丝扎得必需松紧适度,只有适合的松紧门才能开关自由,用来开关的一侧则扎上铁丝挂勾。晚上挂上挂勾以防野兽入院。

 小偷蹑手蹑脚地拿开挂勾,推开寨门溜进了我们家,根据他白天踩好的点,来到我们家没上锁的储物房间,把一袋我们家刚刚从生产队分到的口粮~一袋小麦扛在肩上,迈出了门坎,这时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花豹!它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小偷的左腿!小偷情急之下把扛在肩上的口袋往花豹身上一扔,趁机挣脱开花豹的嘶咬,顺手抄起屋门边倚墙而竖的一把“磨棍”~“推磨用的木棍”,用力轮起斜抽在花豹的右腿上,花豹被打了个趔趄!

 由于怕被人发现,小偷拎着木棍颠着滴血的伤腿落荒而逃,待我们听到花豹的叫声起来察看时,只看到一个黑影溜出了寨门!

 爹扛起小麦布袋,藏在了我们的卧室里。

花豹的小腿被打断了!但它忍着折腿的疼痛竟没吭叫一声,以至昏暗的夜晚我们都没发现它腿上的重伤!

第二天天明以后,发现花豹三条腿着地,前右腿已被棍棒打折!它的右小腿像条随风摇曳的空袖子!

 爹凭着自己老木匠的手艺,锯了几节宽窄均匀的小木条,娘撕了些窄布条,我们姐仨围观着爹给花豹做“固定手术”。爹看过很多中、西医的书藉,其中就包括外科骨折纠正手术。爹把花豹放倒,让娘扳着它的头,自己则往它的伤腿上缠绕布条,当爹碰到花豹小腿的断裂处时,它疼得抬头想咬娘的手,但欲咬又止!它也许晓得,主人是在救它受伤的腿!爹继续往它的伤腿周围摆着一根根的小木条,口里解释着有关的知识:捆扎固定断肢的布条要松紧适度,过紧则防碍血液循环,过松则有活动余地,很难起到固定作用。爹说要给花豹找些接骨草,这活他自告奋勇,他打算上山干庄稼活时顺便采些,我们姐弟仨的任务是捉“土憋虫”,捉来土鳖虫捣碎后用接骨草熬的水拌食给花豹吃,爹说完这些话时,手中的布条也把花豹伤腿上的木条固定完毕。

尊照爹的吩咐,我们姐弟仨开始寻找土鳖虫,顺着娘的指引,哥哥首先在我们住房的地基处~石墙窟窿眼里用木棒掏了了一个大个的,哥哥赶忙抓住放在姐姐端着的瓢(葫芦一锯两半其中的一半)里。我们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我们在不远的墙角处又发现一个窟窿眼,看到里面有些细干的新鲜土,哥哥用木棒掘了掘,里面果然有大个的土鳖,还不止一个呢,哥哥在用劲地用木棒掏着,我凑近往里瞅着,看到土鳖虫已土遁到细土里,正聚精会神地看哥哥操作,不留神猛听到一声尖叫:原来是姐姐瓢中的土鳖虫爬出瓢沿跌落地上急欲逃跑!姐姐胆小,她是不敢用手抓土鳖虫的!我急忙上前,用脚把它翻了个仰面朝天,土鳖虫小腿乱蹬,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翻过身来,我蹲下把它捉到姐姐手里的瓢中,还是依照它在地上小腿朝天的模样任其挣扎。

因为窟窿眼太深,哥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掏出一个土鳖虫来,这时,哥哥开始试图伸进手去捉,奈何手大眼小,手伸到半道就再也进不去了!我凑到跟前说:哥哥,我的手小,让我试试,哥哥闪到了一边,窟窿眼恰巧刚容下我的手,我接连从细土中掏出了几个土鳖虫,哥哥说没有了,咱再到别处去找,我说,再掏一下,也许还有呢,我把小手又伸了进去,努力地往更深处寻找,突然,像一根针刺扎在了我的中指上,我疼得哇一声尖叫!急忙拖出手来!哥哥上前一看,我的指头上还残留着一截蝎子的毒针,哥哥急忙给我把毒针拔了出来,他用手使劲捏住我的指头,哥弟一左一右回屋求助!姐姐也着急又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眼泪汪汪!

我们家栽了几株蝎子草(一种防蚊虫叮咬的止疼草),娘采了些捣碎了敷在我的指头上,仍止不住钻心地疼痛,那一晚我疼痛的没有睡着觉!痛在儿身上,疼在爹娘心上,爹娘也陪着我整夜没睡好觉!

花豹的伤腿在我们齐心协力的救助下,刚滿一个月后就给它卸掉了固定的木条,它已经试探性地用伤腿着地了!爹说,狗狗比人生命力强,恢复快,若是人下肢断了的活,没个年儿半载是不能下地走路的!

我和花豹越来越形影不离,但也有两次除外:一次,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剩饭残汤填不饱它的肚子,它从外面衔了条长虫(蛇)回家,当然,长虫立马被爹清除了,我看到后有那么几天没敢让它依偎,没和它温存,我狠心地把它赶开了,它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乖乖的!缺少了平时的调皮!还有一次,是听人说的:有人见它在街上衔着个小孩骷髅头!被人看到后追打着丢弃掉了。其实那时候也没啥奇怪的,在村边就有“舍林子”(丢弃病死夭折小孩的天葬墓地)它可能把那东西当做猎物玩了!那次我是真的害怕了,不仅不敢让它靠近,还用石子摔它!有块石子还真打在它头上,听到它疼得转嗓般的嚎叫,我竟然没有心疼的意思!以后想想我有多么狠心!那些时日我特别厌恶它的嘴巴,更是拒绝它试探性的靠近,嗅我、添我!亲近我!它对我也表现出悻悻的眼神,甚至怯怯的眼里有冤枉的泪水在闪动!

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一段时间过后就把一切烦恼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依然和它如兄弟般相偎相伴,戏耍如常,它的沮丧情绪也随之我的亲近而一扫而光,它急切地和我亲近的模样,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粘糊得不让你离开它的现线……

我与花豹的最后诀别,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那时我家养着一头猪,猪舍是那种半开放式畜舍,一头猪长大后卖掉,那是一家人一年的零化开销!

我们这旮旯偏,蜗居在沂蒙山区的十万大山深处,那一晚狼进村了!我们家处在村边沿上,我家猪圈中的猪首当其冲,当野狼跳上围墙,要进去祸害猪的时候,被我家花豹发现!咬住了狼的后腿,它用尽吃奶的力气,硬生生把那野物给拖了下来!接下来难免一场殊死搏斗!在这场鏖战中,花豹虽然英勇顽强,但它毕竟不是野狼的对手,片刻之间,花豹被野狼咬穿了脖胫!野狼也被花豹咬成重伤。

待爹抄着铁锨挥舞着,娘虚张声势地左手提着铁罐,右手倒拿着笤帚,敲得铁罐震山响,我和姐姐吓得心快要跳出来了,胆大点的哥哥不听爹娘的“老实待在屋里吩咐”!他约着我们姐俩一块跟在后头,来到现场时,野狼已瘸着残疾的后腿狼狈而逃。可怜的花豹,已是浑身血污,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那时,我毕竟也太小了,经过刚刚的折腾,我还惊魂未定!当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看到同野狼搏斗时被野狼咬的皮开肉绽,满身血迹的花豹,我竟胆怯地没敢凑到花豹跟前!只是远远地看着它!在它弥留之际是那么无助地、近似哀求地望着我,闭上了它那留恋的眼睛!后来想想,它应该是渴望着,渴望着让我最后抚摸下它的脑袋!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它多么需要主人的安慰啊!那样,它就会了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就因为我的怯懦,给花豹也是给我自已留下了终身遗憾!……

它是无愧于花豹这个响亮的名字!无愧于它的主人!

无愧于这个它所奉献一生的家庭!

它无疑是我们家的英雄!

爹把它厚葬在我们家前的南崖上……

也就是花豹为我们家殉命的第三天,我到村里远房五舅家玩,他们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看到我的到来,五舅好像把盆子收拾了下藏在了桌子底下,起身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溜进了内屋。

我的如胶似漆的玩伴小表哥,从桌下悄悄地掏出一样东西,拉着我的衣角拽到屋外,很神秘地把一样东西塞到我的手里,我定睛一看,是一砣肉,那年代整年吃不到肉,接过小表哥递给的肉,我未曾下口,早已垂涎三尺,三下五除二,我就把连骨肉啃光了。当时吃起来那个香哟!也是因为煮的烂透,除了骨头,没剩一点肉屑!

小表哥问道:香不香?我说:香着呢!我问道:什么肉?那儿来的肉?小表哥冲我扮了个鬼脸,怯声说:俺爹不让说呢,他对我说,任凭谁问,那个人也不准告诉!就是因为小表哥扮的鬼脸的滑稽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在我的再三催促、死缠烂打般的追问下,他才于说出了真相:——那是他爹看到我爹去埋葬花豹,他爹觉得埋掉烂掉太可惜了,趁着月色朦胧,去南崖把花豹挖了出来,还把埋花豹的地方恢复了原样~我刚吃到肚里的就是我最亲密的伙伴花豹的肉!——听完这话,我哇一声哭了起来!泪珠串起起了我飞奔回家的脚步,我跑回家一头栽在了铺上!爹娘问我原由,我已泣不成声!哭着哭着,我枕着泪水睡着了,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我和花豹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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