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在土里熬过了三秋

它艰难地从泥里钻出

带着满身的土浸

蜕去一层布满老茧的皮

它憋了三秋的话

第一声就唤来了一个雨季

它朴实地掉渣的歌唱

连同庄稼拔节的嗄吱

和籽粒灌浆的饱嗝和在了一起

它站在高粱肩上

高粱胀红了脸庞

它捋一捋玉米的胡须

玉米鼓胀了肚皮

穿过被谷穗压弯的锅腰

在芝麻节节上登高伫立

它唱走了夏季

它唱走了秋季

它唱来了第一场轻霜

它在它唱来的轻霜雪染之下

收起它老化的羽翼

彳亍地

蹒跚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