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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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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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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

从商州城出发,沿312国道向西北行至麻街五星大桥,过了桥往西就是三岔河镇。

不论是驱车前行,还是步行揽胜,你都会看到一条宽阔的水泥公路一直向前延伸,路上的各种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公路的右边,可以见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樱桃园。春季到这儿,盛开的樱桃花形成一个宽阔绵长的花海,随着公路一直往前延伸。稍晚一点来这儿,红樱桃又挂满枝头,晶莹剔透,既让人养眼,又让能嗅到一阵阵迎面扑来的果香。在果园与果园的连接处,时不时又会出现三五家或是十多家漂亮的民宅。每隔几个村庄,又会出现一处大型的移民搬迁小区。这些小区本身建设得很漂亮,就又形成了一道别具特色的靓丽风景。公路左侧的河水被水坝拦截,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池,又让人疑是来到了水乡。而水池的旁边,或是公路的旁边,偶尔又会见到农家乐或小型的休闲园。来到这儿,你会被这美丽的山水美景和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深深地吸引,甚至流连忘返。每到春秋季节,就有许许多多的游客前来踏春,秋游,夏季前来避暑休闲。这些游客大多数是商洛人,也有不少是从西安来的。有位前来游览的半拉子诗人还曾写了两首诗盛赞这儿。一首题目为《天上人间》,内容是:

山青水秀土肥沃,鸟语花香果丰硕。

人勤春早粮钱增,住宅漂亮幸福多。

另一首题目为《春游三岔河》,内容是:

蓄水成池路拓宽,休闲山庄建河畔。

花园洋房增新景,游客往来如线穿。

诗写得好坏姑且不去评说,但就内容来看的确写得很真实。尤其是把这儿写成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与我和广大游客的看法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诗人笔下美丽的三岔河镇其实就是我的家乡。镇政府端对门就是康家河流域,包括原秦河、秦玉、秦升和秦双四个村。最上边的秦双村位于秦岭山峰不远处的一个山腰。从此村往西走不远,翻过一个叫好汉凸的山头,就是蓝田的葛牌和草坪。而我,就出生在和秦双村相邻的秦升村一个叫玉皇沟的小村庄。我们玉皇沟的北面,是一个叫作玉皇顶的高山。此山高约三千米,上到山顶,看见周围的山连绵起伏,无边无际,但却明显比玉皇顶矮了许多。正因如此,有人称我的家乡三岔河为“天上”。有时有人和我拉家常,问我是哪儿人?我也就直接回答:天上的。

其实整个三岔河镇都属于秦岭腹地,山大沟深地势高,地方十分偏僻,原本就属于穷山恶水之地。听老人讲,过去由于国民党的欺压、地主的残酷剥削和土匪的肆意抢劫,群众生活异常艰苦,常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我们秦升村三组的瓦窑沟所在地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各种动物都有。当时的老百姓饿极了,就常常三五个或是七八个人一起进林子打猎。打下了,就送回家里给家人吃,以图讨个活命。时间长了,猎物基本打光了,大家就连续几天在林子里搜寻,蹲守。实在寻不到打不到猎物,饿得出不了山,就在一个可供栖身的山洞里点燃木柴生一堆大火烤,烤着烤着,大家突然不约而同地将一个稍胖一点的人掀进火里烧,不等烧死烧熟,就抢而食之。

后来,土匪没处可抢了,就盯上了几户还能揭开锅的人。有一天,几个土匪来到我爷爷家里抢劫,搜遍全家也只搜到二升包谷,一个大洋。我爷爷是私塾的教书先生,也就三十多岁,血气方刚,又自恃练过几天小洪拳,就拦住土匪说:那是我家仅剩的一点活命的东西了,你们不能抢走。土匪见一时脱不了身,就几个人一起上,乱刀捅死了爷爷。奶奶气极了,骂了土匪一句,土匪就将我奶奶也杀了。当时我爹,也就是我的父亲出门和小伙伴玩耍不在家,才捡了一条活命。“粮食少又少,地主剥削土匪抢,不想饿死就吃人”。这首民谣就是旧社会我的家乡老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

解放以后,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家乡人民广修梯田广种粮,做到了人人有粮吃,还能按时按量交足公粮。就是有些人多的人家,在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够吃,或是因自然灾害造成大饥荒,政府都会想办法调拨发放救济粮,保证每一户每一个群众都不会饿肚子。当时老一辈人就常常对还是孩子的我们那一辈人讲:新政府还是好呀,你们一定不要忘了毛主席、共产党的恩情。

粮食问题解决了,钱又成了大问题。当时政府号召大家养猪养鸡,乡亲们就一家养一两头猪,养几只鸡。鸡生鸡蛋卖点零钱换油盐,年底卖一两头肥猪管一年买衣服或其他家用的开销,可那远远不够呀。说到底,经济上还是很穷呀。于是大人们除了按时上工干农活收种庄稼,还抽时间上坡挖药或是砍柴卖柴补贴家用。

作为小孩子,我们的任务就是上学。上学的书钱学费一学期也就一块五毛左右,就那一点钱,有时我们也没钱交。记得有一年九月一号开学,别的同学都去学校报名了,我却赖在家里迟迟不肯走。我妈说:“你先去报名上学,一块五毛书钱学费先欠上。你给老师说,我过几天攒够了就给交了。”我说:“老师说了,开学不交清书钱学费,就不给报名。”我坚持不走,我妈生气了,找根藤条子抽我,我就边哭边去了学校。但从此以后,还不到十岁的我发奋读书,每天放学吃罢饭,又上到险峻的高山上挖柴胡药勤工俭学自挣书钱学费。后来,我考上师范学校鲤鱼跳龙(农)门成了国家职工,再后来还成了业余作家。而我的两个哥哥因为家穷讨不上媳妇,就想办法和父母一块迁到了西安市高陵区安了家。虽说全家人从此就离开生活多年的家乡,而我也因为在城里工作很少回家乡,但我还时时关心着家乡,牵挂着家乡。

且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全国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也鼓励大家大搞副业增加经济收入。这下好了,乡亲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甩开膀子大干,收种时间没黑没明在庄稼地里忙活,农闲时间又去老林子摘五味子、山楂,挖柴胡、猪苓、天麻、半夏等药材,割竹子编框、编笼,或是割藤条编巴子,总之,只要能挣钱的事情,都想法设法去干。从此以后,家乡人民粮食丰收吃不完,多余的拿到集市上卖掉换成钱,加上搞副业挣的钱,就使家家户户的经济很快活泛了起来。

要真正致富,就得先修路。为此,党和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开展了全面的基础设施建设。不几年时间,政府给家乡全部通了电,农民可以用电照明,坐在家里看电视;给镇上修了宽敞的水泥公路,给每个村组修了通村通组水泥路,给群众硬化了场院;建设饮水工程,让农民也吃上了自来水。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一部分人在家乡种地再依山靠山搞多种经营,一部分人外出打工,有经济头脑的则自己做生意挣钱,或是在政府支持下大力发展木耳、香菇、食用菌、水果、药材等产业,并带动本地无门路的人增加收入。很快,家乡的父老乡亲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先后盖起青砖瓦房或是一层两层的楼房。别说是彩电、电脑等家用电器,就连往日想都不敢想的小轿车也纷纷落户寻常百姓家。除过大字不识一个的老人和特殊人群外,智能手机也基本做到人手一部。用大家自己的话说:现在的日子真是幸福快乐如神仙。

俗话说,十个指头不一般齐。我们家乡大部分人是走向了富裕,可还有一少部分家庭因为缺劳力、无文化、身体残疾、多病或有智障,在经济上还是很贫困。为了让每个贫困户都能彻底摆脱贫困,党和政府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和人力,开展了各种形式的扶贫工作,还派来了联乡扶贫工作队,实行一对一帮扶,全方位帮扶,大打扶贫攻坚战。经过几年的努力,所有类型的贫困户年人均纯收入超过四千元,于今年二月全部实现脱贫,其中有一部分还成了小康户。

最引人注目的是,国家实施移民搬迁工程,让住在山高路远之地的人家全部搬进了交通比较便捷、各方面条件也比较好的移民搬迁小区。这些小区内有绿荫,有花园,有商店,有物业服务,房子又盖得特别漂亮,和城里人居住的绿色花园小区不差上下。有些住在里边的老人逢人便说:共产党就是好呀,让我们老了老了还能住到这么漂亮的地方。有的人干脆说:自从有了共产党,咱老百姓就掉进了福窝窝。

想起旧社会的苦难,看到现在家乡人所过的无比幸福的生活,我也忍不住感慨万千,还曾写了一组小诗《家乡随感》,发表于中国诗歌网,其中有一首是:

白旗蔽日多苦难,红旗飘扬福满园。

同为家乡山和水,今昔竞是两重天。

的确,当年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插在家乡时,家乡就是灾难重重的人间地狱,而当共产党的红旗飘扬在家乡的山山岭岭时,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现在已经发展成富饶美丽的仙境一样的地方。两相对比,家乡今昔可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啊。

文之将止,写此文的时间又正值党的百年华诞之际,我忍不住又写了一首小诗:

莺歌燕舞歌盛世,山欢水笑庆华辰。

红日烈烈永不老,九州葳蕤万世春。

谨以此诗表达我和家乡人民对党的感恩之情和深深的祝福吧!

                                                                                             202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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