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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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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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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幽思寄清明

                                      

清明又至。

屋外,淫雨霏霏,愁云惨淡。远处,青烟袅袅,经幡飘散。在这个潮湿而满含哀伤的日子里,很自然,我想起我的外婆来。

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直到快要上学的年龄了,父母才将我接回家。那时,我家生活特别困难,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加之母亲身体又不好,没办法,只好把我寄养在外婆家。

虽为外孙,外婆却待我如子。每每有了好东西,总要先紧我吃,然后才轮到仅年长我两岁的舅舅。为此,常惹得小舅抱怨不已,大喊大叫,怀疑自己是否他们亲生。可惜那时我年幼无知,一心只想饱腹,根本不懂礼让,徒增了外婆许多尴尬与烦恼,让她从中左右为难。

晚上,我和小舅一起挤到外婆的怀里。外婆就一手搂一个,幽幽地为我们讲些似懂非懂的故事。有时逗得我们哈哈大笑,有时我和小舅又沉默半晌不语。

外婆命苦,年轻丧夫。我母亲三岁时,外公便因病一去不复返,丢下了孤儿寡母在人世间艰难度日。悲伤欲绝的外婆强忍着泪水,独自挑起了家庭重担,里里外外一双手,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常常一面身背母亲,一面参加田间劳作。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动荡年代,一名妇女,依靠自己柔嫩的肩膀撑起整个家庭,何其艰难!

不得已,外婆改嫁。好在后外公为人忠厚善良,待外婆与我母亲很好。尤其对我母亲,视如己出,从不另眼相看。这让外婆心里感到一丝宽慰,毕竟没有辜负我亲外公的遗愿。

其实,外婆家生活也并不富裕,但却常常接济街坊邻居。有一回,我亲眼看见外婆把半口袋白花花的大米,送给了邻居两个孤儿。要知道,在那食不果腹的年代,这无异于雪中送炭啊。有时外公问起,她说:人都有难处,帮一把也就过去了。同处一片天,哪能不淋雨。话说得有些道理,外公以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清晰记得我上五年级那年,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有近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外婆呆在我家,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她不但要照顾我们兄妹几个的饮食起居,还要管理我家农田,收割庄稼。只是我自小就任性混蛋,有时竟为饭菜的不合口味,随意发外婆的脾气。真不知那时的外婆心里有多么难受。

尽管如此,在众多的外孙中,外婆依然格外疼爱我,也许我是长头外孙的缘故,也许我天生几分机灵。以后,每次去她家,外婆总是笑脸相迎满心欢喜,抓住我的手不放,问长问短,然后悄悄钻进厨房,为我们做好吃的。

我向来对外婆很是敬重,每逢年节,总要带上妻女去她家看望。每每此时,年迈的外婆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瘦小的身体激动得不停颤抖。只是,后来由于工作繁忙,加之懒惰,看望外婆的次数就逐年减少了。

我一生勤劳善良的外婆,一直活到九十六岁高龄,才离开了我们。晚年,外婆很是想念我,常向母亲提起。可我却因琐事缠身或是孝道的丢失而一直未能遂愿。

尤其令我不安的是,外婆在弥留之际,竟因我没有到场,始终不肯瞑目。这也成了我终生的痛。我为自己在外婆有生之年没有及时报答养育之恩而感到羞耻。

如今,我恩重如山的外婆,不知在另一个世界,可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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