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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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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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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爆米花

“炸爆米花呐,炸爆米花……” 这样浸着几分韵味的吆喝声在村子里回荡,在耳畔萦绕,着实能够勾引孩子们肚子里的馋虫。

小时候,每每听到炸爆米花的瘦小老头当村吆喝,声音清脆、响亮,具有穿透力,带着弧度,飘上天空去,瞬间又落了下来,我就忍不住拽着母亲的手,要去炸爆米花。

母亲拗不过我,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从布口袋里舀起一小勺黄熏熏的玉米,兜在围腰里,搀着我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个长年以炸爆米花为生的瘦小老头,众人并不陌生,外村的,老伴走得早,膝下又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日子。他和善、可亲,炸出来的爆米花又香又脆又甜,深得孩子们喜爱。

老头接过母亲手里的玉米,顺势摸了摸我的头。他把玉米轻轻地倒进一个圆柱形的铁罐内,合好两头的盖子。然后坐下来,一手拉动风箱,一手摇着炭炉上的铁罐,使里面的玉米受热均匀。

约莫不到十分钟的工夫,老头停止了拉风箱动作。他麻利、熟练地从火红的炭炉上搬起铁罐,放到地上,然后将铁罐的一端套上一个长长的布口袋,猛然间使劲用脚一踩。“嘭” 的一声,铁罐发出巨响,一股白白的热气窜向天空,四散开来。每当此时,我总是吓得捂紧耳朵,躲在母亲身后。

装好了爆米花,老头冲我招招手。他把粒大饱满的爆米花塞到我手上,笑眯眯地说:尝尝,看香不香甜不甜?

母亲给钱,他摆摆手说:算了,这么一点点,给什么给。如此多次,母亲觉得太不好意思,不能平白无故地欠人家人情,就请他来家里吃了一顿饭。

有时遇到家里断了粮,既没大米又没了玉米,我馋得直流口水。瘦老头知道后,就悄悄地塞给我一小包爆米花,笑眯眯地说:回家吃去吧。

一次,瘦老头正在专心致志地炒玉米,忽然不远处有人喊救命。他丢下手中的活,快速跑了过去。原来,一个儿童落水了。瘦老头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把小孩救了上来。

打这以后,我发现瘦老头炸爆米花的生意越来越好。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对他非常尊敬和客气,视如亲戚一般,常有人请他去家里吃饭。当然,别人炸爆米花,瘦老头也常常很大气地予以免费。

那时候,只要瘦老头高亢的声音在村子里响起来,都会引来一帮孩子的围观,都会引来一道道馋涎欲滴的目光。每每此时,瘦老头就会很慈爱地看着孩子们,分给每人一小把爆米花。孩子们吃着,说着,笑着……

一晃,几十年时间过去了。传统的那种爆米花法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而瘦老头也作了古。但世事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明明是卑微小人物,人们却能够清晰地记住他。

此刻,我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喊炸爆米花的声音。老头瘦弱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不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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