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已好久没去鸠兹古镇了,于是趁周日之隙驾车前往。
记得上次去应该是在疫情之前吧,距离现在盖有三四年的时间了。那时候岳母还在,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游兴丝毫不输于年轻人。尽管走不动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坐在石凳或是木椅上歇一会儿,嘴里却止不地住赞叹:真不错,搞得这么好!这要花多少钱啊?当时,她满头齐整的银发被秋日的微风吹起,一律向后飘去,乍看有老干部微服私访的模样。深陷下去的眼眶里,流露出来的尽是羡慕之色。
如今岳母已仙逝多年,我伸手触空,惟剩下哀叹。每每忆及当年情形,言犹在耳,笑容仍旧。那是古镇开门迎客没几年的时候,我们仅凭着本地人的身份证件,即可免票入场。在偌大的古镇里,街道纵横,商铺林立,我们信步而行,随意闲逛,想去哪去哪。游客不是很多,也绝不算少,说不上摩肩接踵,却也川流不息。有闲逛的,有拍照的,有买着吃的,有三三两两并肩笑谈的,有坐在街旁东张西望的 …… 总之,人人都一副新鲜劲儿,对古镇充满了好奇与爱恋。
印象最深的当属李经方故居。他是李鸿章的过继长子,外交官、红顶商人。这座经过迁移和精心修缮的两层三进木质老宅,内部陈设完整地还原了李经方的生活痕迹。
故居内,李经方的生平事迹、他与芜湖的深厚渊源以及与海外的往来等展陈馆,为游客提供了一个深入了解李经方传奇一生的窗口。
展馆内,木刻艺术精美绝伦,每一件作品都值得细细品味,它们不仅是艺术的展示,更是历史的见证。通过这些展陈,游客可以一窥李经方的世界,感受他的智慧与勇气,以及他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
其次便是梨园大戏台。尽管于戏曲我是绝对的门外汉,但丝毫不影响我对这座戏台的由衷赞美。仿古的徽派建筑,雕梁画栋,结构复杂,非一般能工巧匠所能为。单看那两根高大粗壮的台柱子,就足以震憾人心,令人瞠目结舌。它们牢牢地撑起戏台子,给人以稳如泰山之感,上面蟠龙交缠,各具形态,多姿多彩,甚是符合美学特征与建筑学原理。彼时西阳照射,一片晴好,只可惜没有亲眼目睹到艺苑风采,没有亲耳倾听雅唱之声。
犹记得扁担河边、距离状元桥不远的“在梅边”小酒馆,前次我们曾在这里相聚过。那是由诗人风儿组织的一次诗会,也是我首次参加的此类活动。小酒馆由合肥诗人李东开办,虽不大,却充溢着诗情画意,艺术气息极浓厚。一帮文人雅士聚集于此,别有一番情趣。
那晚,我们玩得很嗨。诗歌交流、朗诵会结束后,才富者相继表演了精彩的节目,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也是在这个雅集上,我认识了本市不少男女诗人,从此与他们结下了不解的诗缘。
打铁花,可谓是古镇夜晚的一大特色。之前,我们并不知晓有此盛况。夜色渐浓,灯火迷离,大家谈兴正酣,陡见烟火窜至半空,怒放出一束束火红火红的花来。噼里啪啦,炸开一大片,仙女散花似的,煞是好看。众人的眼球皆被吸引过去,冷落了原本热闹的诗会。夜放花千树的壮观景象,一直持续了近二十分钟之久,聚集在河岸的众多游客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每每想起这些,我心中便生出浓浓的重游之意。然而,当我再次趁兴而来,妄想着古镇的面貌定是锦上添花时,却料不到它的门前竟如此冷落 —— 进出口的栅栏空空如也,除了两个检票的工作人员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见一个游客的身影。连阳光仿佛都显得十分寂寞无聊,静静地照在古镇的屋脊、瓦檐上,激不起一点兴趣。售票窗口紧闭,只有一张演出的海报张贴在落满灰尘的墙上。环顾四周,停车场上停着少许的几辆车,包括我的在内,余下便是一片空旷。高大的古镇门楼矗立在冬日的阳光与微风中,眼巴巴地盼着游客们大驾光临,但时间已久,人迹罕至。
我在此默默彳亍了一会,隔着栅栏遥望古镇内里,畅想着它与昨日的不同。可满地的落叶告诉我,也许现在它已经比较累了,身负不起这重重的名。昔日那些熙来攘往的身影,如今都在哪里?更有待我如亲子的老岳母早已长眠于他乡一角,再难听到她老人家那些朴素无华的赞美话语来。只是古镇的微风,依旧还在轻拂,依旧还在轻轻絮语。
入园收费。我犹豫了好一会,纠结到底是进是退。但最终还是没舍得那59元钱,落寞而返。
但愿古镇明天有个好前程,让芜湖这块文化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