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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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天，寨民们含泪安葬了嘎尔基和他的老伴桑哈娜姆。
家丁把寨民们又纷纷赶到了土司（五斤爷）家的寨楼前，只见土司（五斤爷）站在高高的寨楼中间的行道上。管家开腔说道训话：昨天晚上，龙生家发生了一起抗贡不交的事情，龙生还打死打伤了我们官寨保乡团的人跑了，如果在你们中间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不来告秘，故意隐藏不交者全家杀光。之后，寨民中一阵扰动后纷纷默默地散去了。
龙生自从那天夜晚逃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他跑到深山老林中带着他阿爸的猎枪，过着山林狩猎的生活。他时时不忘给阿爸和阿妈报仇，经常在夜晚出没于山寨里，观察土司（五斤爷）家和碉楼上的情况。
有一次，龙生在夜间出来，恰好被打更的老阿爸尕依看见。于是劝他说：“孩子！你快逃远些去吧，这儿紧的很啦！他们正在派兵四处抓你呢？哦，对了，你阿爸阿妈就埋在对面的土坡上，你去看一下吧！
“哦，我知道啦，阿爸。请你代我谢谢乡亲们！可是，我要为我死去的阿爸阿妈报仇哇！“龙生捏紧拳头语气坚定地说。
“哎……孩子啊！眼下咱们正受着苦哩，你难道不明白吗？再说报仇也不是时候啊！你单身一个人也报不了什么分啊！”尕依阿爸劝说道。
“尕依阿爸，难道你就想受一辈子的苦吗。”
尕依阿爸抬头望着遥遥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哎……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命中注定。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苦命的嘛。”
“阿爸，别信那些，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我们可以一起来抵抗呀！”龙生劝导说。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不得了，要杀头的！”
“阿爸，别想那么多了！眼下咱乡亲们谁不盼着这一天啊。我给乡亲们都说了，现在你再去挨家挨户悄悄通知一下。”
尕依阿爸深思了片刻后说道：“嗯，那好吧，我就试着去通知他们。还有你要在什么时候动手呀？”
“明天晚上，三更时分，枪声，火把，为号！”龙生说道。
“哦呀，哦呀！”
“当——当——当”两个人说完，就消失在了打更声中和布满星星的夜空下。
第二天夜晚，天空变的黑黢黢的。山寨里，一支由龙生领导的寨民们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枪、杈、刀、箭、镖、棒等武器。一字形排在黑黢黢的帷幕下，四周都点上了火把。
这时，龙生站在中央拿起猎枪，向着天空中“嘭——嘭——嘭”连放了三枪后说道：“乡亲们，我们受够了压迫的日子，今天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冲啊！杀啊！”顿时，愤怒的寨民们一起向着土司（五斤爷）的官寨和碉楼冲去。
寨楼里土司（五斤爷）听到了喊叫声，上前看时四周火把已把寨楼围在了中央，他万刀没有料到平时的寨民们服服帖帖的，怎么今天会有这一招。土司（五斤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意识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待他正要下去布置时，官寨内早已混乱成了一团。
正在寨楼上蒙头大睡的家丁们，听见了枪声、呐喊声起来看时，寨楼已经大火四起了。于是慌了手脚，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往下跳，摔死的摔死，跳下来没有摔死的也被等候在墙下多时了的寨民们几刀砍下，随即便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土司（五斤爷）见状，知道事情不妙，妄想翻墙从后山洞逃跑。被后面追赶上来的龙生逮个正着，抓住后几刀便结束了性命。
阴险狡诈的老管家此时正如漏网之鱼一样，抱着一小箱子财宝急急忙忙地向着通往城镇的后山洞奔去。
山坡上，老管家转过身来，看了看官寨，又狡诈地笑了笑，好像在说哈哈你们行动的再快，可还是没有我的行动快。我真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啦！而后他就没命地向着那个洞口钻去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从洞里传来了一声惨叫。他又哪里知道这洞里早就被寨民们守候着了，就这样这个作恶多端，阴险毒辣的老管家不明不白就送命了。官寨里龙生杀了土司（五斤爷）后，又去打开了牢门，放出了被关着的寨民们和官寨里的丫环佣人，最后一把火烧掉了寨楼。
黎明时分，斗争平息了，龙生他们胜利了。但寨里的乡亲也死了不少。为了记住这一天，大家推选龙生为寨主。他们抬来了两大坮子杂酒，让龙生来揭开封满酒坮的泥盖子。顿时，一股浓烈的砸酒香味随即飘了出来。龙生用中指头沾了点酒，口中念念有词地把酒弹到了空中，一是表示对死去了的人们超度，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安息。二是对以后幸福生活的美好祝愿。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龙生阿爸由于经常操持寨里的事务，变的也苍老了，威望也更高了。这天，他刚从树林中打猎回来，看见他的猎狗在前面站着不走了，在“旺——旺——旺”地叫着。龙生阿爸跳下马来，见路上横躺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他不忍心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躺在这深山野林中被恶狼叨去。他双手抱起了孩子，看着孩子饿的黄瘦了的脸，满身的污泥、破烂的衣裳，还有大腿上的条条伤口，于是心中产生了同情心。可是他又在想，自己经常出没于山林中，早上进山，晚上归来，万一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哎……
不收留吧，咱们穷苦的人可又怎么能够眼巴巴地望着咱家的穷孩子给活活地饿死呢？收留吧，对自己今后也是一个照料。于是，他抱起孩子放在了马背上，牵着马匹，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家里。
“擦”的一声划燃了火柴，点亮了火塘边的油灯。他把孩子放在热乎乎的坑上，然后在火塘边烧起了火。他此刻在为孩子煮着姜汤，那姜汤正在“咕－咕－咕”地沸腾着，他端下了姜汤又在火塘上烧水捏糌粑。
“孩子，孩子，喝药啦！”龙生老阿爸兴冲冲地喊着。
华龙没有支声，龙生老阿爸从炕上撑起孩子，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姜汤灌进了他的嘴里。过了许久昏迷了的华龙渐渐醒来了，他感到身上很暖和，睁开了双眼。在昏黄的油灯下他看见了在火塘边的龙生老阿爸正弯着腰“呼－呼”地吹着火苗，火苗照红了他的脸，那高大的身躯在油灯下一晃一晃的。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被油烟熏的漆黑的木板上挂着一串串的野生肉，一张张的野生皮，和一枝擦的亮铮铮的猎枪。一只猎狗正在转来转去地啃吃着地下的骨头。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家猎户人家。
“阿爸，阿爸，阿爸——”
坐在火塘边的龙生老阿爸听见了华龙的呼叫，一骨碌地站了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油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糌粑茶，笑呵呵地迎上前来说：“噢，孩子，你终于醒来啦，”“呵——呵——呵”。快，快趁热吃点！哦！对啦，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华龙。“华龙躺在炕床上硬咽地回答道。
“噢，华龙。你这个可怜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龙生老阿爸这一问，又引起了华龙对亲人的思念，他哭着向老阿爸述说了发生在鸡鸪山寨的发生的灾难经过。
龙生老阿爸听了，心中不免有些伤心，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有不停地安慰着华龙。
“阿爸，阿爸，您就收下我吧！收下我吧。我家里人都被洪水淹死啦，我没有家啦！”华龙哭着向老阿爸说着。
此时的龙生老阿爸也难过极了，但还是尽力地安慰着华龙说：“孩子，眼下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养身子吧，等你的身子骨好了，再说也不迟”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