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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传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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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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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想

在这夜深人静,犬吠蛙啼的深夜,我听着孩儿们均匀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拿起几寸手机,敲打着今日的心事,敲打着今日忽然遇见的梦想。

前日,我和家人一起乘坐面包车把入院八天治疗身体的父亲接回老家,我便乘坐班车回城,下车后,我感烦躁热闷,便买了根冰棍解渴,到家后,解开一根香蕉,接了杯冷水,一口香蕉一口水下肚,晚餐后我便腹胀难耐,把孩子们交由老管看护,我便闭门反锁卧床休息,夜半三更,腹胀腹痛,上吐下泻,吐不止,泻不停,整宿不眠不休。我记得我之前偶然翻阅奇门遁甲相关的书目时,我的五行八字中,有五个土,而土主脾胃,且,我命中五土湿燥相对,于我肠胃自是萧索,最终命带肠胃娇弱,这次,一根冰棍足以击毁我的肠胃日常,足以见得。

这俗话说,肠宁觉安,肠不宁,觉何安?一宿吐泻不停的我,简直快被折腾死去,尤其无可阻制地吐起来时,我浑身被堵塞,俨然快被窒息而亡,生无可恋,身边又没个照料的人,心若尘埃呀。天亮时,我迷糊里听到家人敲门声,但我无力回应,继续昏睡。待我醒来,已是傍晚时分。浑身乏力,苦涩空泛地极饿,以及摇摇欲坠的孤独,悬挂在望眼看不到生机的天花板上。

我去买了碗面条吃,可是,那带着深海气息的咸味阻滞了我一腔的饥饿感,无论如何下咽,都觉面难入口,谈何果腹?于是,我转身又回房昏睡,直到今儿早晨九点许,我再次昏睡起来,而且,是家人无法打开我房门,付费请了专门开锁的公司破门而入的,且老管百年如一日的坚持在我每一次有任何需要他担风险责任的时候绝对选择第一时间通知汇报我父母,所以,哪怕我这次突如其来病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老管通风报信后父母对我各种各种责怪和担忧。对于老管所作所为,我厌恶至极,愤了他满脸,我就去卫生间套上背带裤和小白衣,再呷双小白鞋,披着满脸的苍白去乘公交车回单位上班。

这趟公交车播放着历经岁月打磨还历久弥新的陈年情歌,歌声飘扬在四四方方宽敞明媚的车厢里,我低迷的心境也跟着或欢喜或伤悲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我煞有介事地环顾车厢,后排座位上,刚好有一位中年妇女,身着青色衣衫,头包头巾,几丝儿俏皮的青丝蜿蜒在耳侧,她正倾斜在椅背上,一双陈年泛黄的绣花鞋拖放在地板上,恬淡安详地闭目酣睡着。邻座是她的同伴,与我相视而笑,瞬间,我把昨夜的肠不安带来的夜不安引起的心不安释怀了。

我继续倾听“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那飘扬的歌声。

而在办公室的这半日时光,我核对了我哪年参加工作,哪年专科毕业,哪年本科毕业,哪年研究生毕业,计划了今年的公休假,本年度我计划今年八月上旬闺休10天公休假,而后,我便着手消散地翻阅古圣贤书,今儿,再次翻阅《礼记》《尚书》……尤其翻阅《礼记》,我方才明了我诸年不遂全都因为我无礼而致,真汗颜。

下班了,我拎着今儿的顿悟,启程回家,可在等待沿途公交车的站旁,我在百无聊赖的回头看风景时,一个涎着僵硬的笑脸,挂着农村憨厚的泥土气息的小伙子从我身后蹭过来,他拖着行李箱,背着黑书包,一直把眼睛的焦点放在我的视线上,我起初发愣了一阵子,可他依然盯着我,等我回应他。“呃,你——也来坐车——吗?”我吞吞吐吐支吾着。“阿,是——呀!”仿佛他才是口吃的。寒碜后,我又把焦点集中在公交车驶来的方向,他愣在我身旁,依然是僵硬地裂开笑脸,把开心罩在脸颊上,把从农村带来的憨厚铺天盖地笼罩在这个世纪的大地上。我俩身后一群农民阿姨,农民伯伯的眼毫无遏制地席卷过来,我已经略略地感到不自在,不知所措。“你——这是要去——哪里?”“打工,广——广——南打工。”他在言语时也尽可能不闭合他的开心和喜悦,眉目间环绕着浓浓的期待和自信。

眼看快到发车时间了,公交车迟迟不来,我杵在一对尴尬里,外加才虚脱一场,体力不支,站久了都觉飘飘欲坠。他依然用满脸生硬但完全敞开的开心罩着我。“我——去——给你——买瓶水。”他把书包哐铛放在行李箱上,指着路边的小超市,对我说:“你帮我——看看。”

我从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的角度审视他的一切,我以为他是异常的,我甚至以为他某方面在儿时出了差错。

公交车忽然从转角那儿漏出了个车头,我本能地反应,赶紧向他挥手,打哑语,只见他在店里指手划脚,攒攒出出,挺忙乱的样子。

眼看一群的农民阿姨,农民伯伯们逐渐挤满了公交车,我还纹丝不动站在他的行李箱旁等他,生怕他错过了这趟廉价的公交车。终于,他空手奔跑过来了,身上青色的短袖挥舞着几点木桨色,摇摇撞撞赶过来了,我本想帮他提包,可我才生病,力气微弱,便转身上了车,也没来得及跟他对话。

我急匆匆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安稳落座。

“没戴口罩的,不准上车。”司机带着豪横的口吻对着我吼着,全车人都戴了口罩,只有我没戴。

“没戴口罩的来我这儿买。”我无可奈何地起坐,去到前方驾驶位,从我的背带裤里掏出十元,司机笑嘻嘻地给我找零,先递给我一张办折的五元,又递给我一张四折起来的一元,最后塞给我两颗一元的,我靠着扶手一张一张地把钱拉平折整齐,就转身回座,可走到一半时,那司机又扯着公鸭的嗓门吼起来:“不要口罩啦?”我撇了司机一眼,接住口罩,再次打算回座。又看到那脸生硬的开心小伙,他涎着笑脸,用手拍着身旁的一个空位,示意我可以坐那里,我回绝了。

车程不远不近,涎脸一直侧着脑袋看着我,我就只跟邻座的瞎扯话题,尬面横生。邻座的是个老乡,她问我:“怎么,这是你档卡户吗?”我几近无奈地回答:“哪有?刚站路边等公交车认识的。”

到站时,涎脸用那绵延不绝的口吃语叫我下车了,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和他一起下车。

人活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尤觉今儿我的年轮定格在了四十岁,豁然醒悟了。仿佛看到了我醉心已久的梦想——每日悍然入睡,犹如那在公交车上惘闻聒噪的音乐自我陶醉于甜蜜的梦乡的中年妇女,每天郎才相伴,犹如那涎脸,满身的泥土气息,满脸合不拢的开心,满眉梢的期许与信心笼罩于你,每天古圣贤伴,仁义礼智信,五常有常,三五一顿悟,四六一清明,难道不是我孜孜以求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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