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羚羊

我从没有
到过你生存的地方
但透过青藏高原的经幡
仿佛看见
你在荒漠中跳跃的身影
那么快
像闪电带着光芒的金色
黑色的角
是勇敢的两把利剑
刺破夜的恐怖与寒凉
冰河卷起千堆雪
轮回在苍白中扬着生命的鲜活

我从没有
去过你的故乡
但穿过可可西里的春天
仿佛看见
太阳湖的澄净
洗白了你满身的风尘
山坡开满野花
野花开出淡褐色的翅膀
颤动着
对大自然的惊奇和欣喜
脊背涂红了夕阳
迁徙的脚步携着幼子
告别了炊烟、肥水、丰草
踏上漫漫长途的回归
在天涯的烟黄中消失

我从没有近距离地望过你
但在梦里曾与你深情对视
胸口贴着胸口
眼眸连着眼眸
你眼眸里的温柔
洒向肚子里孩子的眼眸
在梦的草滩上

你嬉戏在水草的幽绿
突然，我和你都看见

一双贪婪窥视的眼睛
还有捕杀者枪口的冰冷
没有惊慌
无畏死亡
但你还是跪下高贵的身躯
只为尚未出世的孩子
穿过两行泪水的枪声
冷酷地在心房上划响
滴血的残阳
朱砂般的青草
带泪的格桑花
你胸口汩汩的鲜红
沾着血腥的捕杀者
反盗猎者的脉管
深红、浅红、殷红、
猩红、鲜红染红了梦的帷幕

风呜咽地拉开
几个模特在灯的血红下
穿着藏羚羊的皮肤
在舞台上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