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真实地活着人生才有意义

——评鲍十的中篇小说《天空下的岛》

络烟儿

鲍十的中篇小说《天空下的岛》，刊登在2018年9期的《作品》杂志上。

小说中的卢韬求学时是一个凡事有自己的主张、性情有一点固执的G市人类文化学的博士生，毕业后留在就读的学校当了讲师。后来迫于生存生活的压力他委身于他的师兄郑国伟的人类文化研究所，从此放弃了专业追求不说，还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尊严。而他的妻子尹海灵因为高考成绩不理想，放弃了自己的文学梦。和卢韬相爱后为了能在同一个城市生活成了一所中学的政治老师。一个太诚实、太认真、脑子不太会转弯、心里又太爱干净的和卢韬同样有性情而且固执的她，在生活与事业的沉重压力下最终倒下，成为俗世的一粒微尘随风消逝。尹海灵的死促使卢韬向自己的灵魂责问：什么样的生活更适合自己？什么样的人生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人要不要追求有尊严的生活？人怎样活着才会自己感觉不憋屈、不苟且、不提心吊胆、不装模作样、不自卑自贱、不虚伪、不压抑、不违心、不难受……这不正是如何真实活着的最好一问吗？这个社会问题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值得所有人深入讨论和思考的问题。

在电影《无问西东》中梅贻琦说了这样一段台词：“一个人不应该把自己置身于一种麻木的忙碌、踏实中，而忽略了真实。真正的真实是什么？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是否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如何冲出生存的困境在俗世生活中保有真我，敢于真实面对自己灵魂深处的渴望，是多少人深夜辗转失眠的二难选择呀！小说的结尾卢韬毅然辞职，从功名利禄中抽身做回了自己，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来到妻子出生的小岛生活，像妻子死前遗嘱说的那样回到真实与真诚，回到本心。那夜，皓月澄明，大自在呀。

天空下的岛即是磐石岛，即是作者心中的桃花源，而桃花源也终究是人类千百年的幻境而已。作者徐缓的笔触是历经沧桑后的宁静，是诉于灵魂的自我救赎，他不是想回答怎样做是对的，或者是错的，他是在让人要勇于面对自我，面对真实的自我。而这份勇敢不是来自于任何外力，永远来自于自我顿悟。心中的桃花源可以是一座岛，一座城市，一个村庄……可以是人间的任何事物或地方，重要的是心灵的安放，魂灵的安宁和对自己不折不扣的真实的遵从。我们的忙碌、踏实不麻木，我们有自己的真性情，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一言一行都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一种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如此，我们可以微笑着对自己说，我——真实地而有意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注：《唯真实地活着人生才有意义》首发于《作家周刊》　2019年总第4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