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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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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二哥

1

雪妮老师生病了。

一朵朵夕颜在残阳里闭合自己柔美的娇躯。雪妮老师站在余晖里,宁静的微笑给傍晚带来无限恬适。二哥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站在雪妮老师的身后。雪妮老师转过身伸出手帮二哥擦去脸上的汗水,

“你怎么回来了?快要高三会考了……”

二哥只是哭,哭得像个六岁的孩子。二哥执意留在雪妮老师身边,在雪妮老师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在雪妮老师深度昏迷的时候,在雪妮老师回光返照的时候,在雪妮老师入土为安的时候……二十一岁的二哥时刻念叨着他对雪妮老师的承诺,做个勇敢而有担当的男人。雪妮老师的墓碑上刻着这样一行字:永恒之爱 雪妮

我们终于通了火车,有了电视,村部里有了第一部电话。可是雪妮老师走了。那些要飞出山沟沟的蒲公英还在,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看着默默在教室里等着飞翔的蒲公英,二哥留下了。朗朗的读书声再次沉醉了山沟沟的朝朝暮暮。

六叔越来越老了。后背驼得厉害,一双昏黄的老眼带着迟暮的落寞。看着他在山上劳作的身影,看着那些稀疏得可以清点的白发,二哥心里酸酸地落了泪。二哥搬回家住的日子,六叔挤满皱纹的脸笑成一朵深秋的雏菊。这一年的六叔家,终于有了生的气息。六叔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二哥,每天的炊烟里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六叔去雪妮老师的坟头跪拜,一遍遍说着自己这些年心里的愧疚。

雪妮老师的坟被一片紫色夕颜包围着,安静而芬芳。一茬茬的蒲公英来了又走,飞向属于自己的土壤。二哥对雪妮老师说,你看吧,这片土地上的蒲公英是最顽强的,就像圣地亚哥的极限超越。

山沟沟里有了希望小学,希望中学。修了盘山路,山里的土特产可以运出去了,一栋栋新房子闪亮了夜晚。学校里越多越多的支教者,让二哥愈加想念雪妮老师,因为他想离开了,离开就不能总来陪雪妮老师,这是二哥最难过的事。

“等你初三毕业,二哥就离开这里,二哥对我说。你的头发那么直,像雪妮老师当年的头发一样。”

星星缀满天空,我和二哥坐在如水的夜色里,二哥轻轻地对我说。

“二哥,你娶我吧。”我拉着二哥的胳膊,不停地晃着。我想嫁给二哥,想要做一个像雪妮老师一样让二哥永远记在心里的女人。

其实二哥只是我对他的称呼,别人都叫他江岸,那才是他的名字。我小的时候口齿不清,岸和爱不分,就叫他“爱哥哥,爱哥哥,”他在家族中也确实排行老二,渐渐大了就随了他们家族中的辈分叫他二哥。我姓纪叫纪兰,乳名小丫。

“小丫,你十八岁了,再有两个月,就要去县里高中上学了。二哥一直都觉得你是咱山沟沟里最美的蒲公英种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那里有小丫更明媚广阔的天空。”

我觉得很委屈,咋就不行呢?我哭着来到雪妮老师的坟前,给她打理绚丽的夕颜,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会是二哥的女人。我敬重雪妮老师,我也嫉妒雪妮老师。

2

雪妮一头乌黑的直发,如月的眼睛扑闪着动人的色彩,讲课的时候总是微笑着露出整齐的玉一般的牙齿。雪妮老师说二哥我们是逆风飞翔的蒲公英,总有一天会飞出山沟沟,在梦一样的大城市找到适合的土壤,扎根发芽,开出最最坚强而美丽的花朵。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二哥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的刻苦努力都是为了走出山沟沟,拥有自己的一片天。二哥坐在星空下,对着似懂非懂的我,一遍一遍说着他的理想。雪妮老师来山区支教十年了,为了山里孩子能长出雄鹰的翅膀,她牺牲了青春与爱情,三十八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二哥说他喜欢雪妮老师。他每周回家取东西都会很快回去,给雪妮老师挑水,劈柴,有时也帮雪妮老师洗衣服。雪妮老师经常会给二哥许多书作为感谢,二哥待那些书如珠如宝。二哥最喜欢一本叫《老人与海》的书,喜欢它的作者海明威。许多年之后,我才懂得,原来二哥那时候就想做个硬汉,有个英雄的梦想——“一艘船越过世界的尽头,驶向未知的大海,船头上悬挂着一面虽然饱经风雨剥蚀却依旧艳丽无比的旗帜,旗帜上,舞着云龙一般的四个字闪闪发光——超越极限!”二哥带着对海明威的无限崇拜,带着雪妮老师的无限期望,踏出山沟沟进了县城的重点高中。

六叔特别开心,二哥是我们村里的骄傲,他是戴着大红花走出山沟沟的。二哥放心不下雪妮老师的日常生活。这些年,一直是二哥给雪妮老师准备所有生活必需必备品,除了挑水劈柴,种菜,买米买油……从九岁到十八岁,二哥就好像是雪妮老师的小男人。二哥临走的时候,偷偷的跟雪妮老师说,他喜欢老师,让雪妮老师等他,他大学毕业回来娶雪妮老师,和她一起在这里挑水、劈柴,还要养一匹枣红马,生一窝小孩,培养无数只雄鹰……雪妮老师笑着流下眼泪,只说了一句话,傻孩子,老师希望你做个勇敢而有担当的男人!第一个学期学习结束后,二哥恨不得插上翅膀,拿着年级组第一的成绩冲到雪妮老师的面前。当他兴奋地来到雪妮老师的门前,他看到六叔匆匆忙忙的从雪妮老师家出来。六叔看到二哥,结结巴巴说自己是来给雪妮老师劈柴的……

二哥推开六叔,跑到屋里看到雪妮老师手里握着擀面杖,哭成泪人。六叔在二哥上学走后经常来帮雪妮老师的忙,因为二哥的关系,两个人有了更多的话题。雪妮老师还说起二哥临走时说的话,笑二哥真是个傻孩子,说自己只把二哥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幸好有了雪妮的老师资助,二哥才能一直念书。“那我呢?”六叔不知哪来的勇气。雪妮老师愣了很久,告诉六叔那更是不可能的。这天六叔帮雪妮老师劈柴,雪妮老师留下六叔吃午饭,没想到六叔竟然想……雪妮老师的擀面杖救了自己。二哥攥起拳头,他无法忍受雪妮老师受委屈,他老子也不可以。

3

阳光灿烂地撒在路边盛开的马蹄莲上,二哥把我送上去县城的客车,我没哭,我要做个明媚的女孩,就像二哥第一次见到的雪妮老师。

二哥开着出租车来看我。我一年没见到他了。

“你胖了!”我在门口小鹿乱撞地拉着他的手。

二哥抽回手,“你又长高了,小丫。看看,二哥给你买什么了。”

“八音盒!”我接过礼物,轻轻地打开,一首生日快乐飞出了八音盒。“今天我生日吗?”

“是啊!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纪兰。”二哥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抬起头,看见二哥的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

“约上你的好朋友,今天晚上春又来饭店二哥给你过生日。”

“哦!太棒了。你说得是真的吗?二哥。”由于兴奋我悦动的身体扑进二哥的怀里。

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外面庆祝过生日,第一次竟然是二哥为我庆祝生日。

我该带谁去呢?我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春又来,我来了。我踏进饭店的时候,一眼看见等在那的二哥。二哥依然“朴素”得掉了渣,什么时候他有了两道抬头纹呢。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好像和二哥很熟悉,不知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小丫,来,这里。”二哥发现了我。

“哦!好的。”我走过去,看见临窗的桌子上有个巧克力蛋糕,

“快坐下吧,我们一直等你呢。”女人浅浅地笑。

“你的好朋友呢?不会这么糗,一个朋友都没有?”二哥疑惑地看着我。

“我……他们都有事。”我尴尬极了。

“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难不成都约会去了?只剩下你——”二哥说完兀自地笑个不停。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唱生日歌,切蛋糕,吹蜡烛,女人忙得不亦乐乎,我去了数次洗手间,哭完回来,再去哭。

女人是二哥的乘客。女人打车,路上总有人拼车。二哥送完这个乘客送那个乘客,偏巧还有人拼车,就这样不停地送下去,拼下去。终于二哥听不见声音,就绕着吉顺商场一圈又一圈寻觅新的客源。这时,听见身后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师傅啊,您什么时候送我呀?”二哥和女人就这样认识了。看他们说他们的故事,我就像个落寞的看客。这是难忘的生日,如此刻骨的伤心。后来二哥让我喝酒了,说想看看我的酒量,以后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万一有个酒局,知道自己的酒量,就不会吃亏。

女人叫程雨。长得很漂亮,是一个服装厂的销售员,离过一次婚,没有孩子,比二哥小一岁。在县里有住房,父母是县里粮库的保管员,都退休了。放寒假回家的时候,我向六叔汇报二哥的情况。六叔听了,皱起了眉,“二锅头啊。也行,只要这小子不死心眼,不让我绝户,二婚就二婚吧。”

“六叔,六叔——”我跺着脚,“你咋就不明白呢?”

“明白啥?我啥都明白。你个小丫头蛋子,念你的书去。别掺和大人的事。”六叔磕打磕打烟袋锅锅,猫着更弯的腰扭身回屋了。老屋还是那么旧,旧得像干枯的狗尾巴草。我的心也那么旧,好想回到童年时,一口一个爱哥哥,爱哥哥……

我接到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二哥说:

“小丫,二哥一个月后结婚,然后送你去大学报到。放心,上学的费用二哥都准备好了。你爸你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常回来照顾他们的。”

4

“小丫,我有儿子了。你知道吗?他哭的时候声音特别大,长大一定是个大嗓门。还有,他可聪明了,认得我,还有……”二哥的声音颤抖着激动不已。

电话那头的我开心地哭了。“你哭啥?我有儿子是大好事。”

“我是开心啊,二哥,祝贺你当爹了。”

这两年,除了上学就是自己出去做家教攒学费,我把二哥汇来的学费都攒起来,二哥总埋怨我太节俭,都没见我买过几件新衣服。我总是笑着说自己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爸妈一直都是二哥在照顾,电话中爸妈嘴里总是离不开夸二哥如何如何好。我想回家过年了。踏上回家的火车,心里怯怯的。腊月二十五,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山沟沟。那山那树那条路,还是那么熟悉,踩在上面脚就是暖的。像妈妈唠叨的那样,这里已经再不是从前的样子。几年来山沟沟里的山货特别抢手,还有精明的村里人在县城开起山货庄,专门贩卖山货,而且有很多人走出山沟沟去大城市务工去了。村里的一间间大房子上琉璃瓦闪着金色的光芒,而屋内却多数空置了。学校已经焕然一新,是楼房了。六叔家的老房子还在,是二哥留下的。二哥在老屋不远处盖了新房子。推开六叔家的大门,宽敞明亮的三间大瓦房赫然入目,院子里架着苞米楼子。六叔的眼神还是那么尖,看见我马上赶了出来。

“六叔,二哥二嫂还没回来呢?”我快走两步搀柱像句号一样的六叔。

“没呢。说要二十八回来。瞧你都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这孩子,就是野。”我一边听着六叔的数落一边搀着他走进屋里。家里家具,电视,冰箱……一应俱全。

“二哥这两年没少挣钱呀?您这啥也不缺了。”我笑着说。

“嗯,你二哥这两年又养了两台出租车,你嫂子他们厂子效益也好。她跑销售的提成还多。没想过啊,这好日子……”六叔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六叔,和二哥去县城吧。我听二哥说你不愿意去。”

“我可不去。到那都能走丢了。咱山沟沟多好,人多热闹。”六叔的笑声散发着满足的气息。

二哥二嫂带着孩子回来了。二哥把大红灯笼高高地升起在大门口的高杆上。六叔脸上深深的沟壑都被幸福填满,他佝偻的腰板好像直了。

我掏出一张卡递给二哥,“这是你给我的学费,都在这里。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勤工俭学。给小侄子留着吧。”我安静地看着二哥。

二哥的抬头纹更深了,“好!二哥拿着。你啥时候需要,就吱一声。”

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雪把村子拥抱了。在清晨醒来的第一声鸡鸣中,大雪片子依然飞舞着,而我已经站在二哥家院子里了。六叔走得十分安静,就像被大雪埋掉的柳树叶,没有一点痕迹,没有一点声音。二哥跪在六叔的灵前,回到了六岁。

5

六岁的冬天特别冷,每次下大雪都沒过膝盖。村里有60多头老牛,冬天挨家排班放牛,那天正好赶上是六叔家放牛的班。六叔这几天感冒咳嗽,一遇到冷空气,咳得更厉害。六婶说她去放牛,让六叔在家养病。六叔让二哥和他一起去,有事再让二哥回家找六婶。这天儿从早上就阴沉着老脸,六叔怕下大雪,让二哥穿上六婶给新做的大棉袄。六婶给二哥做的新棉袄特别厚,二哥那时候瘦啊,你一摸他的肋巴都硌得慌。二哥穿上新棉袄就像是一根细木棍掉进棉花包。

二哥和六叔在后山上放牛。后山不高,村里人一直种着玉米。冬天这地里满是一家家秋收时留下的玉米叶子,也有人家懒得收回家的玉米秆儿。据说没有收回去的玉米秆儿,到春天收回家做柴禾更好烧。还没到晌午雪花就在二哥头顶上打旋,嗖嗖的北风割得脸疼。不一会儿,大雪片子蜂拥而至,二哥的狗皮帽子总被风刮跑,雪花从每个可以进入的缝隙钻进二哥的身体去。二哥的脸早就紫茄子色了,腮帮子上没有一丁点肉,那鼓起的颧骨正在东北风里打着颤。六叔咳得直不起腰,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告诉二哥把牛拢在一起,雪太大了,赶紧回家。二哥在风雪中像个纸片,当他把牛差不多拢在一起,伸手抓住头牛时,六叔还在咳,二哥却昏倒了。六叔顾不上牛群,猫着腰抱起二哥往村子里跑。他一伸手才发现不对,二哥的棉袄轻飘飘的哪是棉花呀!二哥的身体火炭一样热,嘴里还说着胡话,“婶妈,我不饿。”

六叔不要六婶了。六婶给二哥做的大棉袄是用苇子花做的。六婶把苇花子外面续上一层薄薄的棉花,把省下的棉花给娘家的弟弟做棉袄了。六婶是后妈。二哥出生的时候亲妈难产死了。二哥一直想有个妈,六叔也想有个女人,但家里困难呀,在山沟沟里想再娶房媳妇太难了。六叔打了六年光棍儿,终于攒下点钱,东拼西凑的又借了些,终于二哥有妈了,六叔有女人了。六叔结婚那天,二哥看见红盖头下面六婶的脸,开心得直拍巴掌,“婶妈真好看。我有婶妈了。我爹有女人了。”六婶走的那天,一步一回头。二哥追出去老远,他不想让婶妈走。他哭得喘不上气还跟六叔说:“爹,别让婶妈走,我不饿,我不冷。我要婶妈。”

二哥说那天晚上六叔这些年第一次让他陪他。六叔拿出二哥给新做的两床棉被,爷俩在被窝里一直聊天到后半夜,六叔说起说婶妈,说婶妈也是让生活逼的;说起了雪妮老师,他说是真的喜欢雪妮老师,但自己那天确实犯了混,让二哥原谅他。二哥默不作声,六叔叹了口气,睡吧。一切都过去了。后来,二哥听见六叔做梦发出憋闷的声音,可当他打开灯,看见六叔大口喘着气,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然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二哥把六叔葬在雪妮老师墓的不远处,他说这样六叔守护着雪妮老师,有个邻居两个人都不孤单。

6

雪妮老师有喜欢的人。

“真的吗?”我好奇地看着二哥。

不远处雪妮老师的墓在皑皑的雪中矗立,还有一个男人站在那。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见他像一棵树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偶尔刮起的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雪妮老师是个孤儿,大学毕业后和男朋友说好了一起支教三年,然后他们结婚,为自己的青春留下难忘的回忆。可是仅仅三个月,那个男人就因为山区生活太苦放弃了,从此杳无音讯。今年他来到这里才知道雪妮老师已经……他想把雪妮老师的墓迁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才找到我。我想,雪妮老师如果泉下有知,也会选择留下来,就没有同意。这是他第三次来看雪妮老师了。”二哥叼起一根烟,伸出手弄了弄六叔坟前的整束风信子。

“二哥,过了年我就要实习去了。我……”我欲言又止。

“想好了去哪吗?”二哥深深吸了一口烟。

“我——去西藏支教,签了五年的合同。”我低下头。

“好!二哥没什么送你的,给你个拥抱吧。做最美的蒲公英,最有生命力的蒲公英。”

我俯下身,二哥坐在轮椅上,伸出强有力的双手……

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二哥为了躲一个酒驾的人,为了保护副驾驶上的乘客,自己受了重伤,双腿截肢。以前总认为我是最爱二哥的,可是在二哥住院的那几个月,我清楚地认识到,再没有人可以超越二嫂对二哥的深情,“只要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二嫂和二哥回了山沟沟。当别人争先恐后搬离山沟沟的时候,他和二嫂贷款承包了一处山林,养起了虫鸡。在山下建了一个农家生态屋,可以在这里品尝到虫鸡,虫鸡蛋,各种菌类等纯绿色食品。二嫂说他们已经策划再建一个山沟沟一品香酒厂,她和二哥在老屋旁边发现一个泉眼,经过各项指标检测非常适合酿造粮食酒。

我在那曲,我在阿里……这些年我一直在电话里向二哥汇报我的位置。“斑头雁、鱼鸥、鸬鹚,二哥,我终于到了青海湖。二哥,你听听,这里的风声,鸟声……”站在青海湖远眺,远山苍翠,合围环抱;碧澄的湖水,波光潋滟;草滩葱碧,羊群似云。此时正值夏末秋初,草原绿菌如毯。金黄色的油菜,迎风飘香;牧民的帐篷,星罗棋布……

“小丫,你回头!”

夕阳的余晖里,二嫂推着二哥。

【】首发于2016年《西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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