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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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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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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不可看手机

我在一家纸质媒体工作室做文案,租住的房子在紫金国际商务楼三楼。三楼以下禁止乘坐电梯,当然,也包括三楼。电梯自三楼开始不再停留,直接下降到一楼或上升到四楼。

我的工作室与紫金国际居住地相距甚远,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

我选择租住在三楼,原因是三楼的房间面积大多在30-60平米之间,租金比较便宜,也不怕停水停电。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有点恐高。即便是在三楼,每次隔着窗户玻璃往外看,我的双腿都抖得非常厉害,小心脏也突突突地跳个不休。

现在的楼市行情让人捉摸不透,有人吵吵着房价还要继续上涨,也有人说像我们居住的中小城市,房价已无优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一点都不假。不管怎么说,像我这样居住或租赁在低层楼层的人群,大多是经济原因造成的。我常常杞人忧天地想,住的楼层越低,安全系数就会越大,不是吗?假如万一发生火灾、地震之类的突发意外事件,越是低层越是安全。嘿嘿!这也许是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因为毕竟我的收入不是十分可观,我没有其他更加科学、合理的选择。我工作在东城,选择居住在西城,也是这个原因,东城的房子租赁费贵的很哩!再说,我一个大龄青年,必须要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不然,真的会像我阿婆说的那样:穷鬼是一辈子寻不上个婆娘的。

现在的楼房,开发快、建设快、开盘快,如同人们快节奏的生活、工作一样,似陀螺一般,转起来就无法停歇。人类自开创各类文明以来,充分发挥了、发挥着莫大的聪明才智和思维发散,创造出了各式各样的住宅群、建筑物,像鸟巢、摩天轮、跨海大桥等,无不诠释着建筑工程师们的伟大和睿智。

每天7点整,我都会准时从西城居住地紫金国际出发,然后乘坐公交车赶赴东城工作室,这个过程大约需要40分钟左右时间。在车上,我有时听听音乐,缓解因工作繁忙带来的神经上的紧张;有时闭目养神,借机酝酿、构思下一步的文案计划。每天望着车窗外躲躲闪闪的风景和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我对这个城市都充满了亲和与期待。因为,我今后的发展在这个城市,梦想在这个城市,说不定,我的后半生幸福生活也会在这个城市扎根、发芽。

和我住一个楼层的大多是单身男女,ta们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创业。每天的清晨,随着匆忙而紧凑的脚步,大家不约而同地从房间走出,一起涌向楼梯,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快速地翻动微信群,自下到一楼,任何人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尽管脚步是那么匆忙,却全部都凭着人类特有的本能躲过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而不发生碰撞。

不知从何时起,我隔壁住进了一位少妇,带着一个6、7岁左右的男孩儿。那少妇看上去30多岁的样子,很漂亮,留着披肩卷发,发质略微有点黄色,衬托的皮肤更加皙白,近1米7的个头,一袭长裙,足穿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走路咔咔作响,走过去后身后飘洒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儿,每天,也随着我们一起挤楼梯。

高跟鞋有时一手拿手机,一手拎包,催促着孩子去上学。孩子很可爱,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腮帮,浑身上下穿的很利落。时间久了,每天早晨,大家差不多都会在相同的时间涌向楼梯,孩子很有礼貌,有几次遇到我,小手一摆:叔叔好!我连忙说:小朋友好!高跟鞋也不理会我,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看手机、下楼,并不时催促孩子:快点,童童,时间到了!孩子便在高跟鞋的催促声中欢快地蹦下楼梯。

昨晚接了个新闻单位的文艺策划,差不多熬了半个通宵。清晨醒来,我感觉头额有点发烫。抬头看看表,又对照了一下手机:7:05分了,比平时迟了快5分钟,我穿衣慌忙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高跟鞋和孩子也走了出来,大家一起涌向楼梯,高跟鞋一边翻手机,一边催促孩子。

快到二楼拐角处时,只听哎呀一声,随即只听一阵扑扑腾腾的嘈杂。

妈妈!一声孩子的尖叫。我回头一看,是高跟鞋,她的身体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孩子吓得大声尖叫,旁边一名同行的小伙儿张大了嘴巴!

我本能地回身,快速伸开双臂,咚的一声,我被高跟鞋强大的惯性撞到在地,大家一阵混乱。高跟鞋已经无法站起,她半躺在我怀里,我蹲在地上,只见她怒气冲冲地朝那名小伙子骂道:走路不看道,你瞎眼了吗?!

那名小伙子左右看看,委屈地说:我没碰到你啊!

就是你碰的!高跟鞋的膝盖已经开始流血,疼的她龇牙咧嘴。

妈妈,是你自己不小心,不是叔叔碰倒的。小男孩抹抹眼泪。

你闭嘴!高跟鞋狠狠地剜了孩子一眼。

明明自己不小心嘛!

对呀!低头看手机,不看路,很危险的!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高跟鞋也不再作声。

快去医院吧!我对高跟鞋说。

可我站不起来了。高跟鞋开始流眼泪。

走吧!我送你。

高跟鞋无法站起来了,我只能抱着她,一边催促孩子跟在身后,孩子紧紧拉住我的衣角,我急忙朝马路上跑,去拦出租车......

高跟鞋住院了,是我帮助办理的住院手续。兜里的钱不够用,我又刷了银联卡。

X片出来了:脚踝骨折,建议卧床休养。

由于医生的签字过于专业,我看不出他的签名是什么。

等我停顿下来,衬衫已经湿透,本来整齐的发型也凌乱不堪。

我看看孩子,又看看她,说:家人还有其他人吗?

嗯,高跟鞋抹抹眼泪,说:让我妈过来吧,我给她打电话。

下午,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老太太赶了过来,一进门,老太太拉住个脸,连声说:咋着啦这是、咋着啦这是!

等高跟鞋把事情说完,老太太拉住我的手,连声说:小弓啊,谢谢你啊,太谢谢你了!不然蓓蓓麻烦可就大了!

等老太太把话说完,我抬手看看表:阿姨,这样,您先照顾大姐,我给单位打个电话。

说完,我移到病房外。

等我打完电话,阿姨拍着我的肩膀,连连说:真是个好人啊!真不错,小伙子。

说完,又把我悄悄拉到护士站旁边拐角无人处。

从老太太口中知道,高跟鞋叫蓓蓓,是个单亲家庭,孩子的爸爸遇到了新欢,两人刚刚办理了离婚手续,蓓蓓一个人带着儿子欢欢。

......

接下来,我每天上工前又多了一项任务:送欢欢上学。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在老太太悉心照料下,蓓蓓稍微能下地走路了。赶在一个周五,帮助蓓蓓办理完出院手续,我才松了一口气。

凑周末,老太太又安排我们一起吃个饭,全是答谢。饭桌上,欢欢撒娇道:妈妈给叔叔敬酒、妈妈给叔叔敬酒。蓓蓓红着脸给我端了两杯酒,老太太不说话,抿着嘴只笑。

那晚,我喝多了,晃晃荡荡回到了住处......

我有时想,相对于手机和房子的用途而言,还是房子忠诚、可靠,房子不像手机,不但没有副作用,还可以给我们遮风挡雨,还可以升值。

时隔半年,在电话聊天中,我跟阿婆说起此事,阿婆气的嘴巴只漏风,说:看手机有啥球好处,小心连个婆娘也寻不上!

我捂住手机想笑,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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