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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奋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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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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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袭人    

暗香袭人,清风扑面。在这东北酷寒的一月,当我展开咸祥的一幅幅书画作品,恍如置身竹海梅林。暗香随着清风沁入心底。双牛草堂,百余平的创作兼起居室,一张六米的条案,一排顶棚的书柜就占去了三分之二。这里浓郁的墨香,衬着翠绿的毛竹;中国画大师周绍平先生八十年代的寄语至今仍是咸祥的座右铭:“要画山水,要画出长白山山水的精神气韵。”

文如其人,画品亦如人品。咸祥是一个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头,干得了事业,负责任有担当,不张扬浮躁的人。最近看了很多各地文化访谈的片子,忽然就想到了咸祥。许多受访的本地学者如咸祥一样安静,一头白发,慢条斯理,似春蚕吐丝。咸祥是地方文化名人,很多单位要他,开出的条件也是非常丰厚的,然而,咸祥却从来不为所动,一直坚守着矿区文化阵地。文化艺术工作者容易出点花边新闻,然而,几十年来四处讲学写生画画的咸祥却鲜有“浪漫的花边”生出来,我想不是咸祥木纳更不是不懂风月,假如不懂风月,怎么能创作出那么多美好的文字和书画作品。咸祥实在是太有责任。咸祥不是闭塞的,他的心怀是开放的;他放不下自己服务近大半生的企业,更难以割舍对他的感情。

现在,咸祥已经退下来了,然而,每年的《太阳石》他仍然在认真地编辑着。组稿、编辑、校对、印刷、发送。每一样都是他自己在负责。不是为了别的,他是为了不让那些作者和读者失去了希望。作为纯粹的文学内刊,办到今天这个样子,无论是从质量还是水平都有显著的提升。咸祥办的不仅仅是一本杂志,他还带出了一支文学创作队伍,也许这不是他主观上有意识去做的,或许是他明知如此,只是为了避嫌没有明说而已,但是实际上他实现了这样的一个目的。

此文是伏案而成的急就篇,虽然写得比较粗糙,尚需修改润色,《长白山日报》还是发在了2016年1月26日的副刊上。那次我是出差去白山,恰逢农历小年,咸祥和夫人忙着烧菜,我就在卧室的写字台上匆匆而就。我不是书画评论者,对书画作品的品头论足,仅仅是依靠眼睛而已。所以多有“贻笑大方”者。所幸白山的朋友们不计较,给我留足了面子。今天再读此文,推敲、润色自然是免不了的。

对于长白山而言,有咸祥这样的文化学者是长白山之幸;对于咸祥而言,生长在长白山则是咸祥之幸。长白山这块没有被染指的璞玉,需要技艺高超的大工匠雕琢。几十年来,咸祥足迹遍布长白山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大江小河,一篇篇饱含情感的文字,一幅幅充满激情的书画,多是描写赞美长白山的。长白山给了他立足的领地,供他健康茁壮成长的营养,他要给长白山什么哪,他能给长白山什么哪,这也许恰是咸祥不停思考的。于是他尝试着用画笔再现长白山雄浑磅礴的苍莽山水;他用心探索着试图解开长白山的历史文化密码。阅读咸祥,不能停滞于表面,否则,就会辜负作者的苦心。

长白山的雄奇与巍峨,自然与伟岸,是独一无二的。咸祥不仅用饱蘸激情的画笔泼墨挥毫,咸祥还用历史来关照这座伟大的山脉,用独特的视角和人文情怀阐释长白山的美学价值。因此,当我们欣赏咸祥的书画作品的时候,会感觉他的作品别有韵味,这是什么样的韵味,我想这应该是情感深厚,匠心独运,意味深长。长白山是一座神山,长白山是满清一朝发祥的祖山,长白山更是一座侵染着近现代历史风烟与血泪有着光荣的革命历史的大山。抗日英雄杨靖宇至今仍像长白山巅的大松树一样傲然屹立。

长白山是一座具有铮铮风骨和舍生取义精神的山脉。

写这样的山脉,画这样的山脉,就不仅仅是在画山摹水。

咸祥的朋友多,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小学生。有千尺井下掘进的位卑者,亦有居庙堂之高的领导者。无论什么样的年龄或地位,咸祥皆秉持一颗诚心;对待一线的业余作者,他扶持鼓励,对部委的领导他尊重关心;咸祥的笔下多“松”“竹”“梅”与“荷花”。这些美好的植物也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至爱亲朋,是可以静夜倾谈交心的知己。竹与梅,长白山地区自然界没有,然而,在咸祥的画室却养了一盆毛竹。中国文化多寓意,“松竹梅”被誉为岁寒三友,亦谓之曰:三君子。东坡有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挺拔无媚态,中空若谷多虚怀。这象征着君子。梅花则傲雪怒放,不畏严寒。自是一种百花所无的精神境界。梅花虽然凌寒傲雪,但是却不乏幽香。“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仅是中国人心目中君子的精神象征,而且还赋予了“暗香”的美德。做君子,成为一个君子,需要内外兼修。咸祥的梅花多在风雪中绽放,寻常可见的麻雀每每进入他的视野,成为作品中的角色。这样的画面构图,给人的感觉亲切随和,君子亦当与俗世相融洽,不然,君子何以教化大众?咸祥是否有此意,不得而知。然而,我读咸祥画梅作品,则多了这样的一层感悟。

前段时间北大的一个活动上,郑州航院李海龙教授关于“中庸”的阐释言犹在耳:中者,可也;庸者,平庸尔。人类社会结构犹如金字塔。中——在金字塔的中上层,而庸则是最庞大的下层。中庸之道,即谓社会调和之道也。咸祥画梅,是否如李海龙教授所谓之“中庸之道”呢?

咸祥寡言,慎独,学识渊博,他是学者型美术家。能与咸祥交,余之幸焉。今夜是元宵节,虽然户外的阳光明媚,但是上海早春二月的天气依然比较寒冷。红梅花含苞枝头,有的已经开了。红梅花不是特别的香,也许是我的嗅觉出了问题吧。抑或是时代变了还是我所处的环境变了,何以体验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境界。哦,原来是我的心乱了,被旧情所干扰,没有仔细感受路畔的红梅。宋人有词牌名《人月圆》,元宵节也是中国人阖家团聚的节日。想借《人月圆》这个旧瓶装点新酒,什么样的瓶子呢,这是信任和情感铸造的宝瓶,它的材料是合成的材料,是许多时光、许多故事、许多情感、许多人物提炼凝结而成的。

容我想一想,怎样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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