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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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到了秋天
它们一个个出落得
俊男靓女似的
谁见了谁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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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婶子，你怎么喂的，这么鲜活！
我喂的几只春鸡一只也没活。
梁家婶子羡慕的问：
他二妈，是你喂的吗？
一个个的跟花朵似的，水灵灵的！
赶明年我也逮几只，你帮我喂。
本家的一位堂妈巴结的说：
张婶子，卖2只给我喂吧！
我喂几只死几只。
后队的曹家嫂子肯求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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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妈妈逮的十五只春鸡
到了秋天
也就剩下十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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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2只小鸡
长得比拳头大了
公和母都分出来了
头天还吃得饱饱的
第二天就死了
妈妈为了死去的两只小鸡难过了好多天
它们的死
提醒了妈妈
吓得当天
就上集买来了鸡药喂
剩下的才算安全的度过了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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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2只都长的有斤把重了
由于鸡多又长大了
父亲说屋里鸡屎味太重了
觉都睡不好
妈妈就把它们放到走廊下
命黑狗“赛虎”每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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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
有一天早晨
妈妈一眼就看出少了两只
(夜里被“黄皮子”叼走了)
气得妈妈把“赛虎”一顿好打
还气势汹汹地骂着它：
养你不看家，养你干吗！
都不要拉着我，非把你杀了……
其实院里没有一个人
“赛虎”知道主人在虚张声势
故意的把“哼哼”声拉长了一点
希望引起我的注意
好帮助它解围
还跟我装；
还没拍你几下，
“哼哼”的比我的声音还大，
好像冤枉你了；
我不杀你，
你还不上天……
母亲这下真恼了：
“赛虎”一看
主人真急了
就在母亲转身从厨房把菜刀摸出来时
吓得狗的尊严也不要了
赶紧从门洞里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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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门洞还是自己做小狗的时候钻过；
自从长大懂事了，
再也没有钻过！
小主人说：
“狗也要活出狗的样子，
狗的尊严……”
跑了，跑了，一跑百了！
也怪我，昨晚上出去约个会，
竟然“嗨”了一夜忘了回家，
不出事才怪呢；
这该死的“黄鼠狼”把
主人两只最大的公鸡偷了，
也难怪主人要杀我了！
有朝一日，
非要它血债血还……
今天为了保命，
让尊严见鬼去吧！
“赛虎”边钻洞边后悔地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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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
黑如锅灰的夜
一只小公鸡学着打鸣了
那磕磕绊绊的叫声在空中停着了
就像年迈的老人吃东西咔在嗓子眼里了
脸憋得通红
一时二时就是咳不出来
又像球台上落下的乒乓球
先强后弱
尾音能托得长达半天
就这样
几只仔公鸡
在夜的火妒中
几经痛苦的淬炼
进入了自己的青春期
犹如我的唇上长着一层黑色的胡子
也迈入了男人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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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听着这些稚嫩的鸣声
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像牛犊第一次戴上笼头干活
又像儿子们能驾把拉车了
同时意味着母鸡也进入了少女期
要不多久就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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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只最威武，最漂亮的大公鸡
妈妈孝敬姥爷了
一天
姥爷来了
妈妈指着一群已长到2斤多重的鸡说：
爸，你要吃那只？
就吃那只最神气的！
小刚，把那只最神气的公鸡逮到，杀了给姥爷下酒！
我装模作样地逮了半天，也没有逮到！
妈妈一看就明白了。
小刚，不要你逮了；我来！
母亲朝地上撒了一把粮食
轻唤了两声
手一伸就逮到了
气得我中午饭都没吃
含着委屈的泪就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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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来
当吃晚饭时
母亲开始数落我：
小刚，
上学学得越来越傻了；
那是你姥爷，
妈妈的爸爸，
妈妈最亲的人；
妈妈几岁的时候就死了妈妈，
就是你姥姥，
是你姥爷把我和你大舅一把把扶养成人……
说到伤心处
妈妈眼泪“哗哗”地下来了
妈妈，我错了，你别哭了！
我哭着拉妈妈的褂子：
孩子，不是妈妈怪你，
你那么做，让妈妈怎么做人！
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公鸡，
可是妈妈没有别的菜招待呀；
结果你姥爷寒着脸走的！
他嘴上不说，
心里肯定说是我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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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
妈妈的最爱
也是我的最爱
或许还有点孩子的小气和自私吧
妈妈在最亲的人来的时候
拿她最爱的东西招待了最亲的人
现在理解了妈妈当时的做法
亲情高于一切
但当我有能力杀鸡给妈妈吃时
母亲已不在了
我最亲的人不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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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10只就是母亲的心肝宝贝
那真的是
捧在手里怕碎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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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
2只威武的大公鸡
8只美丽的小母鸡
2只大公鸡
整天走着“六亲不认”步伐
那劲头就像凯旋得胜的大将军一样霸道
一只名叫黑芦花的公鸡
长的既健壮又漂亮
站那不动
象一头小黑豹似的
浑身的皮毛乌黑锃亮
另一只名叫白袍将军的公鸡
（妈妈的最爱）
长得浑身洁白
一根杂毛都没有
尤其一双尖锐的六趾爪
天天喜好打架（小时候就爱打架，
从家里一直打到村外。）
让妈妈为它操碎了心
今天这家婶子
明天那家嫂子
没少来告状
说把她们家的鸡欺负的……
其它8只是漂亮而又温顺的母鸡
它们的鸡冠象刚刚开放的鸡冠花
――鲜艳极了
又像一束束燃烧的火苗
――在鸡头上舞蹈
它们个个都披着一身亮丽的羽衣
有黄色的，有黑中透着红的，有纯黑色的……
走起路来，一个个美女似的
风拂杨柳，摇曳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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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每次喂鸡
就像看着儿女一样高兴
有时还嘀嘀咕咕：
白袍将军（全身都是白毛的公鸡），
又到哪里惹事去了，
鸡冠上都是血口子，
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吗……
小红（全身红中带一点黑的母鸡），
就数你的冠子最红，
多吃一点，好早下蛋；
给其它妹妹们做个榜样……
它们也高兴的听母亲的唠叨
就像我喜欢听妈妈的唠叨一样
唠叨的都是故事和人生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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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什么这么香？
给你蒸了碗鸡蛋！
哪来的鸡蛋？
那八只母鸡有2只下蛋了，
以后有鸡蛋吃了！
这么快就下蛋了，我欣喜若狂！
那是我小时候吃过的最香的一次饭。
金灿灿的蒸鸡蛋
上面撒了葱花，芫荽
喜得我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当我吃得正香的时候
碗里掉了几滴水
抬头时
看见妈妈抹了几把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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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更事的我
不理解妈妈为什么抹眼睛
当我成家立业后
看着一双儿女津津有味地吃饭时
也曾偷偷的抹过眼睛
上世纪80年代
是物资匮乏的年代
母亲为了让孩子们吃饱
想尽了各种办法
也不知抹过多少次眼泪
虽是辛酸的泪
但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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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新桥
朗朗的月光照着廊下
我的心追忆着小时候的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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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啊
多么希望您
能回到我的身边
能搂着您温暖的双肩
能握着您抚摸我黑发的双手
能做一碗热饭亲自端到您的面前
……
2019.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