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村琐记（200）连载

第六章

仙鹤接魂

1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他孤单的走了

在没有一个儿子接他过年的春节里

在没有一个儿子在他床前守孝的春节里

（虽然老人有三个儿子，都住在他近旁。）

2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唢呐悲伤的吹着

如痴如醉的吹着

好像死的不是我的父亲

而是他们的父亲

随着阴阳先生的“落棺”声

随着抬棺人七手八脚地填土声

唢呐声达到了最后的高亢与嘹亮

……

3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高亢嘹亮的唢呐声

吹遍了村庄

吹遍了田野

吹上了天空

嘹亮声如九天的鹤唳

他们翅开白色的翅膀

在迎接父亲的灵魂

鹤鸣此起彼伏

宛如仙乐

4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欢迎你

故乡的主人

――归来的野鹤

这里才是你栖息的地方

梁小村才是你永久落脚的地方

故乡的野鹤啊

您在遥远的地方

可曾梦想到出生的故乡

可曾盘旋于故乡的上空

可曾在故乡做片刻的停留

没有

因为您不愿回来

因为外面有您牵挂的小鹤们

虽说他们不孝

但您还甘愿冻死在他们的身旁

5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现在您终于回家了

――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我们

将带您去另一个地方，

那里才是您真正的天堂！

父亲的灵魂：

不，我哪里都不去；

谢谢您们，亲爱的仙鹤！

我愿我的灵魂守着贫穷的父母；

我可怜的疯妻（我对不起她）；

更愿守着我的故乡，

我的村庄；

好保佑我的子孙平安健康！

6

在

鞭炮齐鸣

灿若桃花的春节里

父亲走了

仙鹤们不管父亲愿不愿意

抬着他的灵魂小心翼翼地迈入了天堂

——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一路的鹤鸣声

撒在了天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