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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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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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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生辉的大白馒头

  六岁那年,我大姐出嫁。

六岁孩子的思想,我现在难以形容。小孩子活得简单,简单到只明白一件事----吃饱了不饿。

我大姐的婆家是我们本村的,本村的比较知根知底。大姐夫忠厚老实,特别能干(我父母主要是看好大姐夫这一点),但长相不敢恭维。父母说人长得再好不能当饭吃。这门亲事,我大姐一百个不同意,只是因为家里都是女孩,女孩身子单薄,不像男孩子那么身强力壮。我又那么年幼,还有父亲常年有病,地里的活那么多,家里没有个男劳力是不行的。

我父母选女婿不是为女儿的幸福着想,而是为整个家庭的大计着想,所以大姐的婚事只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决定。其实我明白,父母也是迫不得已。

大姐出嫁的那一天,特别漂亮,特别耀眼。70年代的农村新媳妇的打扮可谓公式化的,上身穿红底绿花的棉袄还是大襟的,下身穿学生蓝棉裤,然后是齐耳的短发,头发的顶部用红绳扎一小辫,然后再在小辫子上系上打成蝴蝶结状的粉色绸缎,名副其实的新媳妇。

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尾随在热热闹闹的送亲的队伍后面,去了大姐的婆家。

大姐婆家的大门内外,喜气盈门,热闹非凡,有迎亲的队伍、有赶来祝贺的亲朋好友,还有递烟倒茶、端菜倒酒、义务帮忙的乡里乡亲、男女老少,更有身边那些爷爷奶奶、大婶大娘、大姑大姨们,他们叽叽喳喳对新媳妇的长相以及打扮品头论足。

 我这个6岁的“小不点”夹在人群里却不曾有一点动静,只是睁大双眼看着,看着那些质朴而憨厚的大人们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姐的公公突然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我。大姐的公公是一个很精明很干练的老人,头戴毡帽,身穿马褂,像极了旧电影里的店铺老掌柜。

 我大小也是他们家的亲戚。他看到我之后说了些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白馒头送给我,并且示意我装进上衣的口袋里,但因为馒头太大,口袋太小,我只能将那个馒头仅仅抱在怀里。那年月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刚刚解决温饱,白面馍就是“奢侈品”。

我至今清晰记得,我欣喜的端详着那个大发面馍,它是那么白,那么大,而且那么晶莹、透亮,我觉得被我抱在怀里的不是一个馒头,就像一个宝物,在我面前熠熠生辉。

贫穷的年代,孩子们最看重的就是吃。有了大白馒头,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看了,连小伙伴也不要了,独自一个人兴冲冲地跑回了家。

尽管岁月经历了几十年的时光变迁,尽管各方面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时的那个大白馒头至今依然在我心里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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