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列车

西西去的列车

时间定格在公元1990年7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到西安火车站去送大学毕业的敏儿到新疆参加工作。当我把他所带的行李书籍送上k915(西安——乌鲁木齐）列车第10车厢，略停片刻后，开车时间快到点，我走出车厢，站在站台上所规定的界线以外，车站上值勤人员挥动着绿色旗子，列车缓缓地启动。我距离列车车厢只有两三米远，看着敏儿圆圆的眼眶盯着我，挥动着修长的手臂，眼眶溢满晶莹的泪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呆呆地望着他激动而苦愁的面容，心里不知想要说什么才好。

孩子，你是否想念你那勤俭持家而多病的母亲吗？她为了这个五口之家而付出了自己多半辈子的心血。她照管着你那年幼的弟妹，每天操劳着繁忙的家务，还要到生产队出工（那时是人民公社时期）。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有时把地里的月亮都带回家，你外婆照管着你弟妹。那时在生产队凭挣工分吃饭，一年到头，凭工分来分粮，分红。一年到头，全家的透支款由你爸那微薄的43·5元工资来还账。家里还养了一头大母猪，大母猪超计划生育，三年产了两窝猪崽，她收工时一边走路一边在路旁拔一些猪草。当她看到那胖嘟嘟活蹦乱跳的猪崽时，她眉宇间闪烁着欢快的光茫，喃喃自语地说，老母猪给咱家帮忙了。那个困难年月，咱们国家被美国和西方一些国家实行经济封锁，国家只得实行凭粮票买食品，买成衣凭布票，买肉凭肉票……你勤劳温柔的母亲有一双灵巧的双手，晚上给你弟妹做衣袜，一直熬得眼红。她养了一群鸡，早晨放出家门啄食，晚上鸡饱肚而归，鸡是咱家的第二个银行。见鸡咯咯蛋的叫唤，她那嘴角漾出了喜悦的笑声，也情不自禁地小声咯咯蛋的叫着……

孩子，你离不开你爸呀？我是一名农村基层教师。服从组织分配，在塬上教书可以，在塬下教书也行，教小学可以，教中学也行，只要教好学生就好。为了全家人的衣食生活，我工作是可以扛得住的。孩子，你放心吧！

你离不开你那可爱的弟妹吗？不要操心。你那忙碌的弟弟正在抓紧学习，准备高考，这有我来管，你不要过多操心。你慈爱的母亲有病住院，你那聪明踏实的妹妹，放弃了读完高中的宝贵机会。在家里一边照管你那有病的母亲，煎药，吃药，洗衣服，做饭，还要种好家里那四亩八分地。那一年咱家的玉米丰收了，我和你妹妹把収回来的玉米棒子挂满了咱家房檐下一串串，一串串，就连咱家门前大桐树上都挂满了金黄的玉米串子，整个咱家院子成了金色世界。经过咱家村道的老队长张宏发看到这“金色世界”后，也自言自语夸奖地说，媛女这么能行呀。有了她在家，爸就一百个放心。

去吧，新疆是一个好地方。那里有广阔美丽的大草原，大草原上有成群成群肥壮的牛羊；有终年不化的雪山，雪山脚下有茂密的大森林；那里有浩瀚的大戈壁沙漠，大戈壁下有无数宝藏。咱们村里有几个青年从学校毕业后都去了新疆，他们一直在那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干出许多成绩。那里有维吾尔族人民来热情地欢迎你，去努力参加新疆大建设。

去吧。到广阔的天地里去。猪圈难养千里马，花盆难栽万年松。好男儿志在四方，人间都是故乡。人生是一个奋斗的过程，不管酸辣苦甜，你得去自己努力。

列车缓缓地离开西安火车站，敏儿还挥动他那修长的手臂。我踽踽地望着。

(西安市临潼区文化路教师小区3203室张鸿涛    手机：15596829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