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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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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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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温

阿温是一只兔子,曾陪伴我们姐弟三人度过快乐的童年时光,给了我们许多温馨而又美好的回忆……

阿温刚被楼下邻居送来的时候,我们三姐弟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围着它,只见它蜷缩着白绒球一样的身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长长的耳朵贴着脑后,红红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我们。我们三个孩子立刻就喜欢上了它萌萌的样子,决意收养它。母亲没有反对,于是这只长毛兔成了我们的宠物,还给它取名阿温。

阿温白天被安顿在走廊里的一只竹笼子里,晚上则在走廊尽头隔出来的厨房里过夜。在我们家中平安地度过几天之后,阿温逐渐习惯了新的生活环境。

母亲要求我们三个孩子自己承担起采草喂养阿温的责任,母亲幼年时养过兔子,她教我们识别兔子可以吃的苦苣菜、车前草、三叶草,我们慢慢学会了在田间地头寻觅这些草,有些掐下来时会流出白色的浆汁,并溢出青草的清香。采回来的青草要摊开来将上面的露水晾干,才可以给兔子吃,不然它会拉肚子。

随着我和姐姐课业的加重,每天给阿温采新鲜兔草的任务就落在年龄最小的弟弟的头上。母亲有时也会给阿温几把新鲜的生白米。阿温每次都将头凑在食盆里吃米,将米嚼得咯吱作响。

当阿温的营养足够丰富时,它的毛开始长得飞快。夏天时,天气炎热,阿温的长毛让它很不舒服。我和姐姐蹲在地上,捋着它的毛,认真地用剪刀一撮一撮地将它的毛剪短,剪完后,阿温的皮毛变得像狗啃过一样难看,原本可爱的大圆球成了一副皱巴巴的样子。弟弟笑嘻嘻地过来逗弄它,说它真丑。阿温听了气得嘴巴一歪一歪的。

阿温长有啮齿目类锋利的牙齿。当白天把它关在竹笼子里时,只要发现周围没人,它就侧过脑袋,用锋利的尖牙将阻拦的几根竹条咬断,将圆球般的身体从笼中奋力挤出来,然后蹲在笼边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一番,发现没人注意,它就开始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地到处游荡。我们回到家时,它十有八九在走廊上某个角落里玩耍。慢慢地,我们也就习惯它的这种生活方式。

不知从哪天开始,阿温学会了每天早上送我们上学。当我们背上书包,从家里出发,它就跟在我们身后一路跳动着,一直送到楼梯口,然后蹲在那里,竖起耳朵高高地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这时,我们总会回过头,对它说,“阿温,回去!”。听到声音,阿温的长耳朵立刻象天线收集电波一样转向我们,耳朵上的几绺小绒毛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听清楚指令后,它马上回转身,蹦跳着跑回家的方向。

弟弟每天放学后,还给阿温安排了特别的训练任务。弟弟专门找来一根竹杆,他将杆的两头用砖头垫高,再抱起阿温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放下它,然后在阿温后面快步猛追它,阿温当时吓坏了,立即狂奔逃命,奔向竹杆,情急之下,竟从竹杆上一跃而过,成长为一只会障碍跑的兔子。

别看阿温聪明乖巧,其实嫉妒心很强的。有一天,楼下邻居又给我们送了一只小兔子。当我们将它放在地上时,它小小的身体柔弱地趴在那儿,两条小后腿象小蛤蟆一样向外八字蹲着。我们亮着眼睛围着它,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也给它取了“小蛤蟆”的名字。阿温有些被冷落地蹲在角落里望着我们。晚上,我们将“小蛤蟆”和阿温一起放在走廊里过夜,可没多久,“小蛤蟆”被阿温追赶着没命地从纱门的破洞里逃进我们的房间。阿温蹲在门口抬着头怔怔地看着我们。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将“小蛤蟆”送还给邻居。

三年后的某一天,阿温突然失踪了,我们姐弟三人在房前屋后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当时我们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都在心里默默期盼,某一天阿温会蹦蹦跳跳地回到我们身边。然而,阿温的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阿温就是奉天旨意,特地来到我们身边,给我们的童年送来欢乐和温馨。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姐弟三人都已长大成人了,美好的童年时光也像阿温的影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去不复返。而阿温可爱的模样一直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从不曾消失。时至今日,弟弟的微信头像仍是一只露着两瓣牙齿笑得很开心的大白兔。看来,弟弟一直没有忘记曾与他相伴过的阿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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