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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惠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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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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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好自己的每一个生日

他把一大束粉红色的鲜花郑重地递到我面前,微笑着说:“送给你!祝你快乐!”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鲜花,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是故事或电影中才有的场景,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然而,当我擦擦眼睛,看清楚暖色的灯光映照下那双善良而真诚的眼睛时,至少确定有一半是真的。我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千真万确!眼前这个可爱的男人真的送了我一束花,而且是一束很大很贵的花。

我有点受宠若惊,实在是想不明白,也无法明白,甚至有点不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想象的问题,通常想不明白的问题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也不想。无可否认,这一瞬间,我的内心无比感动,一股暖流如海潮般涌遍全身,心底那一根脆弱的神经瞬间被点燃,泪水竟然不受控制地悄悄溢满了眼眶。天生善感的人,内心的堤坝总是那么容易崩溃,无法抵挡别人的善良和善意,眼前这个送花之人既不是我的爱人,也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领导,这束花是对我平日认真工作的一种奖赏。或许,他早就知道送花比送其它东西更加有意义。然而,他却不知道,送花很容易打动人心,尤其是一个女人的心。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这束花的情谊,在未来的日子里,为了完成他下达的工作任务,我会不惜赴汤蹈火。能够遇到这样一位如此有温度、有高度的领导,我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幸的是千里马终究遇上了百乐,不幸的是我不得不为这份工作心甘情愿做牛做马,可见领导的情商之高,眼光之远。

今天恰好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有生以来在生日那天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给我的花,且不管这送花人是谁,不管送花的意图是什么,都值得铭记,都值得感恩,都足以温暖我的生命。

说起生日,总有一种隐秘的痛楚从心底里涌起,从时光里跌落,从无法抚平的伤口里蔓延。记忆里,生日是个奢侈的名词,只有母亲会记起,至于其他人,仿佛我从没来过这个世界。

小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又多,母亲养的那只老母鸡每个季度都会下一窝蛋,每天一个,一连下20天左右便不再下,母亲会拿15个蛋放进鸡窝给老母鸡孵小鸡,剩下的鸡蛋就小心翼翼地保管起来,等到我们几兄妹有谁生日,就把蛋拿出来煮熟,每人分一个,算是庆祝了生日。

长大后,离家了,为人妇,为人母,生日从此便与自己绝了缘,再也没有人记得,没有人过问,没有人提起。每天为了生计忙绿,努力地活着,身心疲惫,无枝可栖,无路可退,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从没告诉过孩子。一直认为,只要活着,身体健康,有能力解决温饱,每一天都是生日。

直到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意外地收到这束花,才忽然醒悟,人这一生,根本就没有过不完的生日,一个人能够拥有多少个生日,又能铭记多少个生日似乎都屈指可数。春尽红颜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眨眼间,人生已经黄了半截,当葱茏岁月渐行渐远,蓦然回首,才惊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过上一个像样的生日。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地过好自己的每一个生日,不管生日里有没有人陪伴,有没有人记起,都要郑重其事地为自己举行一下仪式,给自己买一束鲜花,订一个蛋糕,插上蜡烛,许自己笑颜永绽,福禄先登,健康长留。懂得适时奖赏自己,欣赏自己,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高度。岁月冗长,年华未央,不知不觉之间,千山万水已过,但愿每一位从不过生日的你,从此过好自己的每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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