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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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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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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湖

提前退休以后,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为空闲时间寻找出路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经过认真思考,我决定将散步、阅读、写作作为我退休以后的主要工作,其实这个问题早在我退休以前就已经想好了。

散步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项运动,可快可慢,可长可短;随心所欲,好不自在。天公作美,我家小区东面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处美景:龙子湖。自然,龙子湖就成为我散步的主要场所。听说,龙子湖的水域面积是杭州西湖的三至四倍,只是古迹名气没有西湖大。但对我而言却是可以天天去的地方,是我可以天天欣赏的自然人文景观,我知足了。传说,明太祖朱元璋小的时候曾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湖面上泛舟,朱元璋一时兴奋跃入水中,小伙伴们看见湖中腾起一条龙;朱元璋称帝以后,该湖便被命名为龙子湖,简称龙湖。

龙子湖上有两座桥,北面的一座是珍珠桥,南面的一座是龙湖桥。每当我在珍珠桥上走的时候,我常常想起一个关于桥的故事。佛祖的堂弟阿楠一次对佛祖说:“我非常喜欢一个女子。”“哦,头多喜欢?”佛祖问。“我愿化作一座桥,任风吹五百年,雨淋五百年,日头晒五百年,为的是她能从桥上走一回。”阿楠答道。都说出家人清规戒律多,色戒是第一戒;依我看,出家人心里还是爱慕异性的。

龙子湖东岸,有七处景点,每次散步,均一一走到。然而我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七处景点,而是散步途中的一次邂逅。一次,遇见我原先工作单位起重机厂的同事殷红,自一九九五年我考入机关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和我不仅是同事,还是中学同学和技校同学。于是我们聊到了另一个同事和同学徐夕萍。她说徐夕萍因妇科病已离开人世好几年了。五十多岁的女同志,上有老下有小,匆匆离开人世,虽不罕见却也着实可惜。我之所以提到徐夕萍,还因为一件事。一九九五年年末,在我考入机关离开起重机厂之前,我买了一些花生瓜子水果糖,邀请厂里的几个同学在一起闲聊。徐夕萍说,她记得我小时候在青年路小学全校师生大会上讲故事的事,说我口才真好。我既高兴又惊讶。高兴的是二十几年的事还有人记得,惊讶是我不能确定我的口才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可从她说话的神态上看,又不像是说假话。那是一九七三年春天的事,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当时学校要在广场上召开全校师生大会,要求各班挑选一名学生上台演讲。班主任见我上课时踊跃发言,知道我胆子大,便让我去演讲。在班主任的训练下我准备得马马虎虎。正式演讲时,由于有点紧张,有些地方有点口吃。我以为比赛名次肯定靠后。没想到,最后学校奖励给我六本小画书,画书上盖着红彤彤的校方大印,我有点喜出望外。妈妈见学校奖励给我六本小画书,高兴得不得了,在家属大院逢人便说,搞的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想起妈妈当年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很是高兴,只是妈妈现在已经不在了。

南面龙湖桥,地势较高,明显比珍珠桥高出许多。从桥中间的最高点观赏龙子湖湖面,湖水涟漪,湖面上常常有鱼儿翻腾跳跃,鱼鳞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真是惬意得很!听说鱼儿的记忆只有七秒,无论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愉快的事还是痛苦的事,七秒以后全部忘掉。可人类却做不到,从三四岁起,重大事件人类可以记一辈子,尤其是痛苦的事。例如我,自妈妈去世以后,我经常想起我的妈妈;虽说妈妈去世已六年多了,每每想起她,我心里总是要难过好一阵子;我总是尽量回避接触妈妈用过的旧物或谈论有关妈妈的话题,可总也回避不了,因为妈妈的音容笑貌已深深刻入我的脑髓。每想起我的妈妈,我总是后悔和自责。我后悔没有带妈妈体检过一次,以至妈妈从发病到去世仅仅六十个小时。我自责妈妈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多陪妈妈说说话,没有顺着妈妈的心意让妈妈快活几天。我总以为我提前退休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妈妈,我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等。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可以选择,我愿意投生成一条鱼,七秒钟以后所有是事情全部忘掉。可今生今世是不行了,今生今世我将在思念妈妈的境况中度过我的余生。其实思念妈妈也是一件幸事,因为妈妈可以永远活在我心中。

龙子湖西岸,景点密布,景点、树木、花草互相映衬,一幅自然和人工结合的美丽画卷。水域中靠近龙湖桥离西岸约十米处有一块陆地。陆地上长满树木,上百只鸟儿在追逐、嬉戏、欢畅,一处鸟儿的乐园。树枝上鸟儿建造的鸟巢清晰可见。鸟巢是鸟儿们就地取材,用树枝和树叶建成,无成本,工期短,只需轻松的劳力即可。好生羡慕鸟儿们,没有房奴之忧,无债一身轻呀!鸟妈妈养育鸟宝宝,尽心尽责,敢于担当;鸟宝宝翅膀长硬,能够单独飞翔觅食,便不在拖累鸟妈妈;鸟妈妈就此解脱,也不干预儿女的生活。相比之下,人类不仅要将儿女培养成人,还要帮助他们购房成家,还要带孙子女、外孙子女,真是苦不堪言。从这个意义上说,鸟儿们的本能不比人类的智慧低。

龙子湖西岸中间,过马路,即是我家小区。感谢上苍,赐我与龙子湖结缘。

 

 

二〇一九年三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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