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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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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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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遗落了黄丝带

是谁遗落了黄丝带

平生爱淘书,不仅是因为钱袋常常羞涩于昂贵的书价,还因为旧书摊上也不乏难觅的珍品,有时还能给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意外惊喜。

案头这本《苏曼殊》便是从地摊上淘来的,翻开已显陈旧的书页,我想想着浑身散发浪漫气息的苏曼殊将款款向我走来,向我讲述他离奇古怪的经历,为我解开心头的迷雾。行云流水的一孤僧,你出来吧!

这时,一片树叶从书页里跌落下来,好象一只蝴蝶,扑扇着,慢慢飘到地上。

那是一片红叶,尽管早已干枯,色彩却依然清新,纹理也清晰可辨,非常动人。红叶的柄上拴着一条黄丝带,细细的,窄窄的,有三四寸长,那黄色很亮,扎在少女的秀发上一定可以为她增色不少。细细的黄丝带缠绕在红叶的柄上,色彩搭配得很妥贴,形状也得到了互补,丝带细而长,叶片宽而大。叶面上写着几行字,娟秀的字体透露着女性的气息:

如果我的容颜娇艳似红叶

那么一定会枯萎

而我的爱不会枯萎

我把题字的红叶夹在书中

纵然干透

也会留下青春的影子

不要遗落,它会永远在

平展的红叶,闪亮的丝带,娟秀的字体,这里面一定包含着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女主人公将她的爱她的情交给了心上人,连同这红叶和丝带,他却将它们遗落了。是谁移情别恋,让昨天的玫瑰随风飘零?是他背叛了她还是她先背叛了他?或者以心相许是完全忠诚永久的,而他的粗心却使使这最珍贵的东西遗落了?

甚至这是一首开始就不和谐的乐曲,所谓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那种惆怅与无奈,正像亦僧亦俗的苏曼殊为他的日本情人留下的诗篇,“乌舍凌波肌似雪,手持红叶索题诗。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我不知道到底是遗落于手中还是遗落于心间?红叶被压得那样平展,丝带保存得完好如初,使我只能为粗心的男人叹惋。

但是啊,无论如何,你不要把黄丝带无情地遗落,因为黄丝带是忠诚的象征,当一首动听的乐曲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想到了一段感人的故事。

在美国南部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客车在平静地行驶,一位年青的乘客却丝毫不能平静,他不安地注视着窗外。他是一个刑满释放的人员,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否依然爱他,他在努力地寻觅什么。就在这时,他看见一根黄色的丝带在树枝上迎风飘扬,他欣喜若狂,热泪噙满双眼,因为黄丝带就是妻子温馨的怀抱,就是我心永恒的忠诚诺言。出发前,他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如果还爱我,就在家乡广场上唯一的一棵橡树上扎一根黄色的彩带。”

这个故事引起了作曲家的兴趣,他灵感大发,写下了歌曲《橡树上扎根黄飘带》,成为美国的经典老歌之一。人们一代一代吟唱它,倾听它,心中向往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眼前,这缠绕红叶的黄丝带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这个局外人身边,它所显示的朦胧的线索、难测的剧情,它所代表的曲折的故事、忠诚的许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段平常的爱情故事,可有可无。然而,对于故事的主角呢?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人们都能忆起的旋律──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远处高楼上缈茫的歌声也依稀可闻,如丝如缕——“花到凋谢人已憔悴,千盟万誓已随花事湮灭。”

我俯下身,拾起红叶,还有丝带,把它们轻轻夹入淘来的书,似乎不带有任何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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