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读书,我曾经是个饕餮之徒,不挑食。读着读着,随着年龄的变化,胃口就有了选择性。我现在的读书大体可以归入以下几个类别。第一类属于满足我胡思乱想的是哲学类书藉,第二类满足我多愁善感的个性的是文学类书藉,第三类可以满足赌性的是金融类书藉。
在这个已经不能拿读书装门面的时代里,沾沾自喜地称自己是个读书人的仍然不少,并且大都以专家大师的身份,到处发表宏论,一年几大本著述问世。根本于国家社会及具体的人生没有丁点帮助倒也罢了,更可恨的是那些个摇唇鼓舌的所谓专家学者自己还很倔,觉得自己读的书多,学问了不得。唐时韩愈、柳宗元提倡古文运动,痛心不切实际,故弄玄虚浮夸的文风。“经世致用”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可许多搞学问的人就是不认得。这或许是韩愈他们不懂得启发式教育。
说到读书的启发式教育,还是释伽牟尼来得高明,他在给信徒们一边授课,同时又一边反反复复地说:我说的这个意思呢,它不是这个意思,更不是我说的话,我顶多不过是打了个比方,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你们要是理解了做到了,那是你自己理解了做到了,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啊。信徒们就根据他的这些看似非似不是又是的话弄出了一部部的佛经,接下来的几千年里,一代代人就“嗡嘛呢呗咪吽”地念下去,光照万世,普渡千载。
再说说读书与实践的关系。先说一个故事,《庄子》里有一篇文章说有一个给国王做木活的工匠,看到国王整天整月整年孜孜不倦地读书,就问国王为什么读书呢?国王说是为了治国理政。工匠想了想对国王说:大王,我想给讲一个故事,故事说完后,国王若有所思,果断把书丢下,下基层去了。这个木匠给国王说了什么呢?他说,我的手艺是很好的了,我也想让我的儿子继承这门手艺,可是呢,我苦口婆心地教了他十多年,他还是没有学到我的本领,为什么呢?技术上的事好掌握,但要达到真正做得家具像我做的那么好,达到道的境界,那是用语言和书本无法告诉他的呀。
如此看来,真正会读书和读了多少书,或者还写了多少书,甚至说了多少话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书只是讲了基本的原理,而道理却在书本以外啊。更何况人不能为读书而读书,读书的根本目的就是经世致用。
要读书就读有用的书,要做就做有用的人。读什么书有用呢?
对于刚刚解决基本生存问题的人们,尤其像我这样的人而言,第一要求,指针当然是读书可以致富的诱惑。贫困让我对财富的理解是刻骨铭心的,正如巴尔扎克所言,贫困是一种耻辱,雨果更说,贫困是一种罪恶。除了正常的上班之外,读点金融方面的书,学点理财的本事,也算是经世致用的一个方面了吧。很不幸,这方面的书是没少读,索罗斯、巴菲特、史蒂夫·尼森、本间宗九、约翰·墨非等等。一进入市场,无论是基金、是股票还是期货抑或者是外汇,所读书全无用处,从模拟到实盘,五年了,一路赔下来,所幸没把老婆给输了,算是保住了最后的生命线。
回过头来,老老实实继续做老本行吧,读点小说,写点文章。这一旦把本行拿起来,才发现,我的文学中还需要充实点哲学的内容,要不然我写的那些个文章尽是些鸡零狗碎无病呻吟的事,还没有大妈大叔们饭后街坊邻里闲扯来得有意思。读佛经、诸子百家、理学、心学,然后某一天突然一拍脑门:马克思也是个大师,他的三大规律和五大范畴为什么就不能按中国古人那样有声有色地说出来呢?尽管我的马哲考试分数达到87分,可实际上曾经我根本就没有理解他,完完全全把马哲当成了一块死记硬背的敲门砖,倒是我们的这些祖先们让我理解了他老人家。当我重新理解了马克思的时候,我赶紧翻开丢到箱底里金融类书藉,一看若有所悟,似乎有种刚刚摆脱盲人摸象的味道。于是在读哲学的时候,两支脚同时进入文学和金融领域。文学是表现人性的,而人性最真实最集中的表现之处,恰恰在市场中,这就是文学和金融的相通之处,在现代社会,依我的感受和理解,若不知道市场,对于文学也只能是臆想的多,若不懂文学,对于市场则少了一种人性的反省与参照,若把二者结合起来,无论是文学还是市场,参道悟得道大约是迟早的事。
我觉得是这个理,反反复复进入,反反复复跳脚砸慷子(胸脯)。这是为什么呢?书本上的理论那真的很精彩,实践也算是够多了,但不能成功,这说明一件什么事?无论是社会还是市场以及生活远比书本要复杂得多,在这世上生存还是生活,仅凭几本书,那是很危险的。当然了,若是仅仅把读书当成一个爱好,一项娱情娱性的事,那倒是可以,但要说去经世致用,确实需要慎之又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笏满床,可不要被骗了哦。
金融实践只是生活的一个小小的地方,尚且不能仅凭读一些理论文章就能纵横天下,社会生活是个更加充满的变数的地方,人人都只能涉足其中,生存还是毁灭,是个慎之又慎的事,若是仅凭读了一些书,夸夸其谈,要是一般百姓倒也无关要紧,若是学者专家,鼓唇弄舌,那就具有危害性了,这样看来,读书其实也是一项高危的行为,必须是慎之又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