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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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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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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雪花膏

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经历过来的人,只要稍加回忆一下,就会记起一种护肤品的名字——雪花膏。那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护肤用品,冬天,在农村供销社的货柜上,随时可以买到。价格便宜,实用,不过三五毛钱。乳白的膏液,擦在脸上、手上,用掌心一抹,跟霜似地化掉了,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既滋润了皮肤,又不遮盖皮肤的色泽,深得人们的喜爱。在我的记忆里,我曾经给母亲买过一袋雪花膏,也是仅有的一次,可是,令我伤心不已和倍加遗憾的是,母亲直到去世,也没有用上它。

从小学升到中学后,村里的初中班被合并到八里外的张沟中学。我和村里的伙伴只有结伴到这所中学就读。早去晚归,路途遥远,遇上雨雪天气,上学极不方便。外婆家离这所学校只有二三里路,我平时吃住在外婆家,星期天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母亲除了给我带些干粮,另外再给我少许零花钱。不过,那些钱多是用来买文具的,很少用来买零食。那时,尚处于计划经济末期,人们的商品意识还不强,学校周围几乎没有小吃摊和食堂。当然不比现在。

读初二那年冬天,也就是八五年。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天气特别寒冷。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母亲一个操劳家务。母亲不仅忙田里的活,还要在家里喂羊、喂牛、喂鸡,不停地干这干那,双手在寒风里一吹,手背和手指冻得裂开了口子,渗出了血,经常擦润面油也不济事。一次,在供销社买文具,我看到柜台里的雪花膏,想起母亲的手,就买了一袋。这是一个少年对辛勤劳作的母亲的反哺和体恤,虽然这点儿钱并不来自我的劳动。当我拿回家把它交到母亲的手里时,她一边埋怨我乱花钱,一边摸着我的头,会意地笑了。从那笑里,我读出了母亲心里的温暖、幸福和满足。那充满爱意的目光,又好像在赞许我,儿子长大了,懂得了体贴大人!——这年深冬,母亲积劳成疾,溘然辞世。我随父亲辗转到了陕西。

三年后,我和父亲一道回老家为母亲过三周年。我抽空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打开抽屉时,我的眼泪不禁潸然而下。那包雪花膏仍然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被那年冬天的严寒冻成了清水样的液态。也许是母亲舍不得用,也许是母亲没来得及用,总之,它完好无损,这令我终生遗憾不已!

现在,每年冬天,妻子就会早早地从商场买回一些护肤用品,有自己用的,有女儿用的,还有男士专用的。每当看到这些东西,我即会想起那袋雪花膏。我知道,这辈子,我即使有天大的孝心,也不能为天人两隔的母亲做一丁点儿什么了。我只能用这支笔,记录下这段与母亲一起生活的往事,珍藏在心间,时刻温暖着我,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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