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个月没有买甘蔗了,疯狂的想吃甘蔗,晚上就做梦买甘蔗吃。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和闺女说:“我昨天晚上做梦买好东西吃,你猜猜我买的什么?给你三次机会,看你能猜中不能,看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闺女眨了眨她的小眼睛,说:“薯片”,我说:“不对!”,闺女又说:“浪味仙?”,我说:“还不对!”,闺女最后说:“那肯定是泡椒凤爪了!”,我说:“嗨,更不对。唉,看来,咱俩是没有心电感应了”。闺女“哼”了一声:“怨谁?能怨我吗?谁让你馋嘴,喜欢吃的东西那么多。”
还真是的啊,我喜欢吃的小吃、糕点还有水果还真就不少,但是,要说起来最喜欢的,还是甘蔗啊!依现在的生活条件和经济能力,别说半个月买一次甘蔗了,就是入冬以后天天想吃甘蔗也能吃的上。
但是,小时候,想经常吃上甘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那时候,社会物资相当匮乏,普通家庭的孩子想吃上点儿水果和糕点太难了。再说,甘蔗这种水果是热带、亚热带水果,北方的气候和土壤不适宜于甘蔗的生长,所以,在我十岁以前,好像从来就没有吃到过甘蔗。
虽然没有吃到过真正的甘蔗,但小时候却吃过甘蔗的仿品,我们这地方的人叫“甜蜜”的一种水果。我怀疑这种水果是不是甘蔗的变种,就像“淮桔为枳”一样,这种叫甜蜜的水果外观和甘蔗一模一样,但是腰围比甘蔗细了几圈,个子比甘蔗矮了许多,就像甘蔗的弟弟一样。这样的甜蜜吃起来也甜,但甜中带点儿酸头儿,不像甘蔗那样纯正的甜。就是这样的水果也不是轻易能吃得上,只有过年的时候村子里才每家每户发上几根。
我们村是个比较大的村落,解放前有一段时间被叫做“镇”,我记事的时候村里有大队部,下属十五个生产队,我们这个生产队就是第十五生产队。有一年,我们这个生产队的队长在生产队的菜园里种了一大片甜蜜。为了防止别的生产队的社员去菜园里偷甜蜜,离甜蜜成熟还早着呢,队长就派人在菜园里结庐而居,日夜守护。由于种的好和看的好,那一年,十五队的社员们每家每户多发了许多甜蜜,大人们高兴,孩子们更高兴。
大概从八三年以后,生活渐渐好了,我们这地方的人终于也能吃上正宗的甘蔗了,种甜蜜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种了。
上初中以后,有一年放寒假,我爸和我妈一人发了一捆甘蔗,老爸和老妈是忙得顾不上吃,两个弟弟是不屑于吃,这就便宜了我,两捆甘蔗基本上都被我一个人给报销了。有一天下午,我坐在炉子旁边,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甘蔗,边啃边看,一会儿功夫,就吃了一簸箕的甘蔗渣,我爸在旁边看着我吃的得意,也拿了一节去吃,刚咬了两口,舌头上夹了个泡,又咬了两口,口腔里又夹了个泡,老爸把甘蔗放下,问我吃了这么多,嘴里起泡了没有,我说:“没有啊。”我老爸就很纳闷,不知道为啥我能吃那么多的甘蔗还不被甘蔗夹,我说:“我喜欢甘蔗啊,甘蔗也喜欢我,所以,甘蔗就不扎我。”
今年冬天刚迎冷的时候,有一天下班回家,竟然在小区门口发现有卖甜蜜的,满满一三轮车,我一下买了五根,并和卖甜蜜的人热烈的攀谈起来,共同回忆了小时候吃甜蜜时的甜蜜心情。回家后极力推荐给闺女吃,闺女咬了几口就说:“妈,你买的啥呀,真不好吃。”我也觉得不太好吃,汁液少,酸中还带点儿涩,削了皮就剩细细的一小根了,有啥嚼头呢。
唉,看来不是甜蜜不好吃了,而是现在的生活好了,好到吃糖也不觉得甜,吃蜜也不觉得香了。以前,人们形容谁家的生活好,常常说“好的蜂蜜里调香油”。现在,谁还会经常说这样的话呢,谁还会稀罕“蜂蜜里调香油”呢,社会物资的极大丰富,物资运输的便利与通畅,一捆甘蔗,从南方到北方,差不多朝发夕至了,对我来说,这样甜蜜的生活就从一捆甘蔗和几根甜蜜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