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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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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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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瓜记录的时光

张丽华 

    确认它是丝瓜的时候,它已经开始拉蔓儿。

 正好有一段闲置的竹竿,就临时用来为它做了支架。它的突然出现,我真的没有思想准备,有些措手不及。

 它生长的位置,刚好靠近楼梯,正符合我在春天时没实现的设想——我本来想种一棵南瓜,枝枝萝萝的藤蔓顺梯而爬,擎着伞般的叶子,举着淡黄的单片花瓣儿,挂着金黄的南瓜。那是我设计的美景:每天早晨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每天下班回来远远地就可以望见。甚至我也设想邻家的小女孩时不时也来欣赏,偶尔伸出小手,抚摸几下那些小瓜。在这个少儿成长过程中缺少自然情趣的时代,孩子们无法感受我的童年,童年的许多快乐,不仅仅是因为邻家那些翻墙而过的南瓜。

 这是一棵离群的丝瓜,行走的丝瓜。

 原来,邻家去年秋天收获的一个丝瓜,挂在楼梯上,经过了一个冬天,只剩下了丝瓜瓤子。丝瓜的种子,已经借助于风的力量追随着风的方向四处寻找春天了。自然界真就这样有意思,固定的束缚,本以为可以让任何东西都循规蹈矩,但事实上往往恰恰相反。

 其实,那个丝瓜是邻家的女主人精心为大家留的丝瓜种子。播种的时候,却颗粒全无。

 它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了,而且自己选址,具备了天时地利。在这个气候特殊的夏天,北方的干旱少雨让我家的绿地也在劫难逃。这本是有着私家花园美称的地方,工作的忙碌,照顾的不周,浇灌的不足,偶尔隔着窗子看一眼白花花的土地,感觉愧对那些枝头上依然努力红着的小柿子等等。楼上的空调交换热量后流出的水分,一滴一滴,不断滴落在楼梯的踏板上,再向下,下面就是丝瓜,还有丝瓜周围的七彩椒……

 应该说,这里的土壤还是比较肥沃的,因为经过了人为的改良。用我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适合播种。其中细节种种,比如说土里羊粪的来源,回味无穷。

 那天,单位组织徒步走,行至朝阳南大桥附近,突然眼前一亮,河道中岛屿状的地方羊群像棉花团般涌动。找羊群,找羊群走过的地方,我们已经期待了太久。于是,一个休息日,恰好阴天,我感觉正适合我在室外活动,于是,我们二人驱车前往。

 那时,刚好下起了毛毛细雨。河滩上不知名的小黄花像毛毯一样密密匝匝,河边悠闲的钓鱼人也打上了伞。远处的凤凰山若隐若现。羊群慢悠悠地挪动,放羊人偶尔吆喝几声。追随着移动的羊群,一个个黑褐色的羊粪球就被拣入口袋里。我们事先准备了工具,儿子小时候的小锨小铲。羊群的啃草声,雨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每次羊群挪动时我们丰厚的收获,竟让我心生一种满足感,感觉那些羊粪球亲切无比,比平日某些丑恶的嘴脸耐看得多,也不断赞美着这羊可真善解人意。突然,呈现在眼前的是更让人喜欢的场面:一个圆得更为精致的羊粪球在草丛中快速滚动,那是一个小精灵的杰作。那是学名蜣螂俗称屎壳郎的东西。记得《人与自然》节目中大致有这样的台词:屎壳郎滚粪球的时候,既可以使草原土壤肥沃,又可以把粘着的植物种子传播到四面八方,让草原上物种更丰富……先生逗笑说:“要不咱把它也装回去,让它在咱家园子里滚,也让儿子看看?”

 有一天晚上看朝阳新闻,报导说有一种来自墨西哥的毒草,名字叫刺蕚龙葵,在我们这个地区的许多河滩上疯长,更主要的是出现的画面,正是那时我眼中河滩上漂亮的景致——黄色的小花,象瓜类的带刺的叶子。当时我的反应是:不好。因为楼下撒了羊粪的地里,也有这种植物了,而且开了花。我一直以为是哪个邻居随手帮着种的什么瓜……

 立秋已经过了。

 经过了一个季节的奋争,那棵丝瓜秧已经爬上了楼梯扶手,两个丝瓜招摇着挂在绿叶间。和它相衬的,是红红的小柿子,阳光充足,给了它们足够的展示机会。摘的时候很少,更喜欢远远地看。曾经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瞭,看见两个小女孩,一二年级的模样,穿着小花裙,背着简易的小背包,在楼下摘小柿子。我告诉儿子,千万别惊动她们。看着她们每个人摘了后捧在手里,到远处的一个平台上去吃,还不时回头指指点点,我面带笑容。

 能让人悦目,远远欣赏,丝瓜是什么味道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记录过快乐,记录过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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