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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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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23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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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瓢虫

去年7月2日,岱山林场3万多亩板栗园遭遇了特大虫灾,密密麻麻的红蜘蛛盖住了绿叶,疯狂地刺吸叶片汁液,树叶瞬时变成枯黄,风一吹,这些红蜘蛛犹如下雨一般从空中飘落,瞬时,草丛里,岩石上、树根下到处都是红红一片,正在干活的职工看到这般情景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掏出手机向领导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

正在市林业局开会的林场场长高阳听到消息后心急火燎地赶赴林场,和高阳一起来的是林科院院长植保专家何教授,来到现场后,何教授倒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这些红蜘蛛呈紫红色,身子宛如芝麻那么大,在树上跑来跑去,整个树下面就像铺上了一张红地毯,数以万计的红蜘蛛用那短小而有力的足四处奔跑,看到这番情景,何教授赶紧拿起电话,把这里虫害情况向省林业厅有害生物防控中心进行了详细汇报并要求派直升机前来撒药支援,不一会,两架直升机载药向岱山林场飞来,飞机对整个林场进行了狂轰喷药,那风暴般的红蜘蛛渐渐地消失了无影无踪。

发生虫灾后,省林业厅立即召集了虫害防治专家前往岱山林场对板栗红蜘蛛进行会诊,可对如此大的红蜘蛛还是第一次碰到,专家们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最后何教授说:“这类红蜘蛛是不是变异物种目前还不清楚,还有待于我们深入细致的研究,确定它属于什么种属后,再进行科学鉴定。岱山林场遭遇的这次特大虫灾,这说明我们在林业病虫害预测防治方面还做得不够,下一步我们要时时掌握虫害的动态变化并有效地进行防治,抓好林业资源信息,把植保工作做好最细。”

最后何教授采集了部分红蜘蛛样本回到了林科院,想利用DNA技术对其进行高分子检测,来对红蜘蛛进行验明正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进入今年三月,大地已苏醒,树芽萌动,部分虫子还在草丛里朦朦胧胧地东张西望,可红蜘蛛的卵虫正悄悄地发育膨胀。岱山林场抓住预防红蜘蛛越冬卵孵化的最佳时机,动用了林场所有资源,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灭虫歼灭战,五架无人机载着农药在林场上空低度盘旋,五名操作员站在山头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紧紧盯住电脑上的图像信息在遥控操作,山头对面有五位戴着太阳帽的技术员手里拿着对讲机与五名操作员相呼应。

高阳来到一颗板栗树下,左手扳住树枝,仔细看了看树枝上的叶痕和枝条分叉处,然后用右手在枝条上使劲捏了一下,松开枝条,看看了手指,见大拇指与食指上有粉红的虫卵血迹,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修枝剪蹲在树下,用剪子撬开一块树皮,拿起来查看树皮上的卵虫,这时,技术员张力走过说:“场长,我们已对喷过药的果树进行了全面质量检查,从药效情况看,杀卵效果是可以的。”

“树冠喷得很好,但树的主杆几乎没有喷到。”高阳信心百倍地说,“不管怎样,这次喷药对今年抑制红蜘蛛的生长发育有一定的作用。”

“是啊,对岱山林场尤其是这3万多亩的板栗园来说,在植保工作上我们已做了很大的努力,将来不管红蜘蛛多么猖獗,多么泛滥,我们都要全面预防,综合防治,保证今年板栗大丰收。”两个人边走边谈,张力由衷地说, “去年的虫灾对我感触很大,同事们也为此事耿耿于怀,全场有126个林班区,521个小班区,我们都进行来调查摸排,结果都没有检测到什么,是我们的防止虫害措施不到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再说害虫的始源地在那里,是外来物种还是变异物种?”张力越来越激动,“回忆当初的情景,这些红蜘蛛在形态上与普通红蜘蛛不一样,想想实在太可怕,如果当时不及时用飞机打药灭虫,整个果园就面临绝产的危险,甚至连果树都要死亡。”

高阳望了望远处山顶上的柏树说道:“我与何教授沟通过,谈起去年七月份林场虫灾的情况,何教授说当天就把林场带回去的红蜘蛛样本即刻进行了DNA检测分析,通过检测比对分析确定是变异物种,但还没有进行科学鉴定。”

“去年的红蜘蛛是变异物种?场长您想想,我们每年都对整个林场进行一两次病虫害喷药防治,现有先进的虫害监测遥感技术,它们怎么会是变异呢?”张力急切地说。

“我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林场三面是山,又与其它区域的树木隔离,森林环境十分封闭,不具备物种变异的条件。”片刻,高阳又说,“农药协迫可能是害虫变异的重要因素,对去年的虫灾,我忧心忡忡,担心今年虫灾再重演。听教授说,自去年虫灾后,他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想用以虫治虫的技术方法来抑制变异害虫,这项技术是教授今年研究的一个新课题,现正在实验室培育阶段,估计很快就进行现场投放试验。” 高阳拍了拍张力的肩膀说,“好了,明天我们去趟林科院。”

第二天中午,高阳驾车很快来到林科院。在何教授的办公室里,高阳向何教授详细汇报今年林场植保工作计划,并对去年虫灾的疑惑向教授进行了请教。

何教授并没直接回答高阳的问题,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书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档案袋,然后打开,拿出一份材料放在高阳面前:“这是岱山林场变异红蜘蛛样本的检测报告,你们仔细看看。”

高阳和张力正在仔细看检测报告,何教授来到办公桌对面的墙前对他俩说,“高场长,你俩过来看看这两张红蜘蛛的DNA图谱有什么不同点?”

他俩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教授面前,教授指着一张图纸说:“这份是变异红蜘蛛的DNA图谱,就是去年从林场虫灾后带回来的红蜘蛛样本图谱,这一份是普通的红蜘蛛DNA图谱,高场长你们看,这两张DNA图谱有什么不同?”

张力瞪着大眼睛仔细看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出名堂来,很诚恳地说:“教授,我学的专业不对口,看不懂,请教授指教。”

何教授指着图说:“左边这张图共采集红蜘蛛12个种群,76个个体样本的基因图谱,他们的碱基对排列的顺序几乎完全一致,这说明它们没有基因变异的可能;而右边这张是从岱山林场虫灾后采集的红蜘蛛基因图谱,它的碱基对排列上与左图完全不同,碱基对发生了变化,其形式碱基对进行了置换,同时它的密码子也发生了改变,线粒体COI基因有2个变异位点,都位于密码子第2位,改变了基因的信息成分,最终影响了物种的表现形态,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来抑制这些变异害虫,是今年植保工作的重要之重。”

“岱山林场很封闭,况且每年都全方位地对林场进行病虫害防治,为什么会出现变异物种呢?”张力不解的问。

“长期的农药迫使了物种基因本身的改变,有些害虫本身就有了对药物的抵抗能力,再加上其他因素,诱导了红蜘蛛基因上的变异,我想是这样的。”高阳如实说。

“教授,整个林场521个虫害防治监测点,都没有发现变异物种的始源地,您说,这些害虫是从那里来的呢?”张力说。

“这就像搞情报的特务一样,潜伏得很深啊!”教授风趣地说,“要想找到害虫的始源并非易事!”

助手王大凯手里拿着一份材料敲门走进办公室,高阳与张力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握手寒暄了几句又都坐下。

王大凯走到何教授面前,把手里的材料递给教授:“院长,这是正在研究培育的七星瓢虫的实验报告和物种投放计划方案,请审阅。”

何教授拿着资料翻了几页看了看,抬头对王大凯说道:“来,小王请坐下,把新物种投放计划先向高场长汇报一下。”

王大凯笑了笑:“院长,我还是站着说吧,站着舒服,已习惯了。”

“这孩子。”何教授小声说,“随便吧。”

“院长,整个岱山林场总面积5210公顷,根据地理区域划分为126个林班区,从南、东、北、西四方位对126个林班区进行了编号,同时又在126个林班区上又划分了521小班区,按进山入口到出口的顺序进行了编号,在每个小班区域里设置了1个虫害防治监测点,这次共投放9712个物种样本,分别投置在521个虫害监测点中,重点放在1——200号监测点上,以方便管理和对投放物种个体进行追踪监测,投置前对9712个物种样本逐个进行编号,然后把它们的样本信息都输入森林资源监测管理数据库中。” 王大凯一口气汇报完物种投放计划方案后,和高阳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退出了办公室。

王大凯走后,何教授接着说:“去年虫灾发生后,我从林场回来就紧锣密鼓地对变异红蜘蛛进行了分析研究,想用以虫治虫方法来抑制这些害虫对果树造成的危害,就决定研究培育一种新的变异物种--七星瓢虫。根据七星瓢虫的基因结构,我们把120只不同群种的瓢虫放进X光基因检测编辑仪中,用计算机把它们的基因结构进行重新排列组合,改变碱基密码子信息,然后回温室观察,分析它们的自身状态后再进入X光基因检测编辑仪重组,最终把生存下来的16个变异瓢虫进行培育繁殖,共繁殖9千多只并对其进行信息编码,准备让它们在岱山林场安家落户。” 说到这里,何教授站起来对高阳说,“走,我们去看看宝宝。”

走进实验室,张力看到在屋里摆满了置物架,置物架上排列着很多的小玻璃盒子,盒子底层有几片白菜叶子,很多瓢虫在叶子上安逸地爬来爬去,也有的瓢虫犹如害羞的小姑娘,露出黑得发亮的脸,趴在菜叶上一动不动,还有的像霸王似的和同伴扭在一起争食打斗。张力仔细看盒子里的虫子,这虫子身长有1厘米左右,全身红色,呈半球形,触角很长并左右上下不停地摆动。

王大凯指着玻璃盒子对张力说:“这些虫子是16只变异瓢虫繁殖的,经历了卵、幼虫、蛹、成虫四个不同的发育阶段,成虫平均寿命56天左右,一只雌虫一生产卵530——615粒,适应温度在20——35℃左右,估计再有半个多月它们就可以乔迁新居了,投放后它们会繁殖很多的后代,数量极多,遍地蔓延,所以我们可能会停止对这些变异物种信息的汇总编辑,会给信息跟踪带来不便。”

何教授走到高阳和张力面前:“虫子马上就要投放了,回去后要把每个投置点的地理位置,周边环境,人为因素都要认真的布置检查,不能有半点的纰漏。在虫子投放后,一方面我们要跟踪监测,另一方面和省林业厅有害生物防控中心紧密联系,一旦发生虫灾,请求排直升机载药支援,我们都不希望林场再有重大虫灾发生。”

投放变异瓢虫的时间到了,五辆皮卡车在鸟儿吟唱的欢呼声中慢慢地行驶在林场环山公路上。在各投置点,王大凯和技术员有条不紊地把玻璃盒中的虫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准备好的石板上,趴在石板上虫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就慢腾腾地钻进草丛中。

林场办公室是间宽大明亮的平房子,有个大屏幕安装在东墙面,几乎占据了整个墙的位置,站在屏幕下可以看到整个林场的全貌,也可以与屏幕对话,想要看林场某区域,就给予指令,屏幕就会自动显示所要查看的任何区域,甚至区域中的任何丁点物体也看得非常清楚,几台触屏显示器放在北墙离大屏幕不远的长条桌子上,何教授与高阳还有几位专家坐镇指挥,对着大屏幕就能很清晰地看到虫子的投放现场。

“小王,虫子投放后,它们的状态怎样?”何教授关切地与王大凯对话。

“放心吧,院长,它们已乔迁新居,正喜气洋洋地喝水吃饭,欣赏大自然的风景呢!”

“嘿!这小子,很幽默。”一会儿,何教授信心百倍地笑着说,“高场长,再有几天,岱山林场就会出现一只横世凌空的瓢虫大军,到时我们就会坐镇遥控这支大军对任何害虫进行决战。”

七月流火,岱山林场更改了作息时间,上午:6:00——10:30;下午休息。

这天中午,快到下班的时候,有位职工正在查看板栗的长势情况,忽然听到身后有“唰唰”的声音,抬头一看,见身后黑压压的一片虫子正向前涌来,“不好,是虫子!” 职工惊惶地大叫了一声就拔腿飞跑,边跑边喊:“虫子来啦,虫子来啦!”

与此同时,办公室监测设备上也发出警报,何院长、高阳、王大凯等慌忙看到监测器中红色数字指示器,何院长急切地叫道:“3号监测点、5号监测点。”片刻指着触屏说,“虫子始源地原来在这两个偏远区域。” 随后关掉报警器,从大屏幕上看到成片的红蜘蛛从地面汹汹地涌到树上。

“我到外面看看。”王大凯说完就要冲出门外。

“往身上喷上防身药剂。”何教授叮嘱王大凯,“要注意安全。”随后王大凯和几位技术人员一起奔虫子始发现场。

虫子越来越多,片刻功夫已占据了6号至20号监测点,板栗树上树下都挂满了入侵者,何教授心急如焚地给省林业厅打电话,随时命令飞机起飞,通话还没有结束,就见板栗园里瓢虫飞舞,犹如下雨一般。

面对强大的瓢虫军团的攻势,红蜘蛛团队好像具有一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它们不慌不忙地在树上我行我素,后来由于瓢虫军队的洪水般的冲锋挑衅,就开始张牙舞爪地奋力反击。

在树叶上,一只瓢虫被一群红蜘蛛团团包围,另一只瓢虫见状飞奔而来,合力消灭了围攻的红蜘蛛,尔后两只瓢虫亲热地对了对头,互相碰了下触角后又分别跑到另一片树叶上。

一只瓢虫开始趴在叶柄上,用触角扫着一下占据整片树叶的红蜘蛛,红蜘蛛就像着魔般地向瓢虫嘴边走来。

成群结队的红蜘蛛想遁逃,瓢虫大军紧追不舍。

渐渐地红蜘蛛部队败退而逃,瓢虫们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在树叶上休息了一会儿后,就走到树下隐藏在草丛中。

何教授呆呆地看到两军精彩的对阵,心里暗自高兴,心想,这项研究课题很圆满,下一步就可以在全国推广以虫治虫的植保技术。此刻监测器想起报警声,何教授用手在触屏器上放大了报警点,见一只瓢虫趴在草丛中,头上显示出信息编号,惊愕地思忖:“这不是刚开始投放的120号变异瓢虫吗?它们都繁殖好几代了,怎么还活着?”想到这里就对王大凯说:“小王,瓢虫大军的老祖宗120号还活着,在162号监测区,你赶紧过去看看。”

“什么?变异瓢虫的平均寿命56天,第二代瓢虫投放到现在将近四个月了,这么还活着?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王大凯很快在一颗板栗树下找到一只瓢虫,它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金龟子,王大凯用微型检测器扫描了一下,果真在显示屏上出现120号变异瓢虫的所有信息,然后拿出镊子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纸袋里,也把正在挣扎的金龟子装进另一个纸袋里。

何教授在办公室正在伏案写“变异瓢虫的基因研究及以虫治虫技术应用”的项目立项报告,王大凯敲门进屋,走到办公桌前说:“院长, 120号变异瓢虫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何教授抬起头:“哦,说说看。”

王大凯说:“通过对金龟子的尸体解剖和对其口中的液沫进行化验,证明金龟子是中毒身亡的,提取120号变异瓢虫口腔中液沫进行了化验,化验结果与金龟子口中的毒素一致,说明120号变异瓢虫本身就带有毒素。为进一步证明毒素是否来源于变异瓢虫自身,又对现有10只变异瓢虫样本进行了化验,每个样本自身所带的毒素与120号变异瓢虫的毒素完全一致,这说明变异瓢虫本身带有毒腺,但这些变异瓢虫的毒素我们是无法比对检测的。经现场勘察验证,金龟子与120号变异瓢虫是在打斗中双双毙命的,真正杀死金龟子的凶手就是120号变异瓢虫。”

“什么,我们研究的变异瓢虫本身自带毒腺?”何教授没再说什么,心有余悸而又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学生。

“变异瓢虫不会随意释放自身的毒素,而是遇到强大的对手时处于自身保护本能才会把身上的毒素释放出来,等到释放完毒素后自己也会毙命,我是这样考虑的。”王大凯对何教授解释说。

“走,到实验室去。”何教授拉着自己的学生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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