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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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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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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乡如岚

文/张梅

春天的序曲是从一首《春光美》开始的,我思绪的触觉复苏,推门理纱,走在原乡田野小径,风中有丝凉意,远处树木的苍翠里有些许润泽,是新绿的影子。菜畦蔬菜身披绿妆,在风里微微颌首:大蒜机警;小葱纤柔;小油菜长成排排阵势,如娃娃兵;萝卜菜婆娑如兄,粗砺而不失温和;卷心菜半开半闭,形如莲花,分明是一洞明世事的智者。

菜畦旁是个池塘,池塘里的水,清澈透亮,间抹着一隅绿意,像早春的茶水,那是树或庄稼的投影。

有村妇在洗刚拔出的白萝卜,她稍试了一下水,微笑提着菜缨,把萝卜像放鸭子样来回濯洗,不一会菜篮里卧放着一群白胖的萝卜,可爱、透人。池塘里的水因萝卜的参与而互动起来,它们泛起一圈圈涟漪,接纳化解泥土,又沉淀于无形。只是菜疏那种特有的气息,还在水气的氲氤里回荡,池塘的生机因一个真正的麻鸭来临,而“嗄嗄”生春。

菜地尽头有个矮坡,母亲在那片坡地种了一小块绿茶。经过一个冬季的沉寂和洗涤,茶树上的茶叶深翠而丰腴,这就是母亲说的老茶。二月初,新茶尚在枝端的襁褓中,待新茶叶萌出,就叫春茶。春茶尤其是头春茶,蕴含了整个春天的精华部分,其色泽和内含物质都相当丰富。

但母亲此刻只取枝底老茶叶,她采摘了部分老茶叶,用水洗净,加老冰糖煮水,说可祛咽部陈痰。效果有没有不知道,这应是她摸索出的老方子。只见“老茶”茶水浓碧酽香,饮之,如丝绸轻滑过喉,它余味的毛羽轻扫咽褶,清爽之气从肺腑而生。

在母亲的参与下, 老茶叶以一种特有的方式,轻启了一节早春的序曲,新茶将因它的弃枝而更加勃勃生机。

斜坡南边是一片稻田,田埂上走着一个人,他赶着水牛由近及远,水牛皮毛柔顺,眼珠乌黑锃亮。我喊着他,他不作声,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当那背影消失极处,恍惚中,我被自己的声音惊扰。那是梦中曾出现过的场景,那是父亲的背影……

早春稻田的泥土在慢慢复苏,它将被耕耘,不久稻种会播洒,长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嫩绿秧苗,再不久秧苗3、5株一簇地排兵布阵,为春光美招摇助威!

斜坡的北方,有株梅在盛开,那是一株玉蝶梅,枝直氛香,花为白色,萼绛紫色,仿佛翩翩玉蝶,栖在枝头。忍不住折一支带蕾的梅,几个花蕾缀在枝上,花蕾尖端呈浅红色,我想把它生长、蜕变的过程插入瓶中,红色的蕾长成白色的花,那将是超然、雅致、脱俗的嬗变。由红色到白色修行,配一支骨瓷细颈瓶吧,那是一种热烈的静美,春的催发,将被诗化,将被加持。

春源头,百事可为,万事待发,但母亲说,立春后就不能做豆腐乳了。母亲嗜好豆腐乳,那想吃多少豆腐乳,立春前做好吧,春来了开吃也美。想想也有道理,春立了,水便暖了,有温度的水会催发微生物,它在豆腐里就不安份了……

我不喜吃豆腐乳,但我还是用筷子尖蘸尝了一下,春风入口,顿时舌尖味蕾被唤醒,快乐被唤醒,乡愁被抚慰……

春意早,远乡如岚。

原刊《成功密码》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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