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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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明
“牛儿还在山上吃草，放牛的孩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不是他贪玩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大巴车行驶在河北省涞源县境内的公路上。时值深秋，天高云淡，红叶满山。车窗外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阳光明媚，气温不冷不热，正是华北一带的黄金季节。
歌曲来自当地的女导游声情并茂的演唱。久违了，这首歌在我童年的时候就特别的熟悉。
“九月十六那天早上，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山沟里掩护着后方机关，掩护着几千老乡。正在那十分危急的时候，敌人快要走到山口，昏头昏脑地迷失了方向，抓住了二小要他带路......”
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一周年的时候，北京作家协会组织的会员采风活动，就是前往当年华北抗日根据地之一晋察冀军区一分区，抗日英雄王二小牺牲的地方。王二小于1929年1月22日出生在涞源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他的真名叫王朴，因为上面还有个哥哥，所以排行老二，又叫王二小。二小的父亲叫王贵，给本村地主刘文勤家当长工。母亲王张氏，平时做些针线活。一家四口人住在本村的奶奶庙。1939年暴雨成灾，庄稼颗粒无收，再加上日本侵略中国实行野蛮残酷的“三光”政策，导致“无村不戴孝，处处是狼烟”的惨景。王二小一家遇到空前的灾难，父母和哥哥先后病饿致死，二小也走上了逃荒之路。1940年5月，王二小讨饭至狼牙口村附近时晕倒，被当时的村委会主任搭救，才不至于丧命。之后，王二小一直给狼牙口村的一个大户人家放牛谋生。
“二小他顺从地走在前面，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四下里乒乒乓乓响起了枪声，敌人才知道受了骗......”
在据狼牙口村不远的地方，秘密驻扎着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独立师老一团的骑兵连。二小因为放牛，知道骑兵连的活动地点，再加上他特别喜欢马，就经常来骑兵连玩，渐渐地与八路军叔叔建立了感情。二小不爱说话，性格内向，无论春夏秋冬总穿着一件又旧又破的小褂。骑兵连的吴连长很喜欢这个孤儿，常给他讲打仗的故事，到了开饭的时间就留一份饭给他。后来，王二小参加了儿童团，一边放牛，一边给八路军放哨。
接待我们的女导游，听她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当地人。尽管我们已经知道王二小的事迹，但还是想听听她的讲解。为了强调当地农民生活还不够富裕，居住分散，交通不便，女导游用了一个形容词叫“特别山”。她说，我们涞源县大部分是山区，许多人就住在山里，而且特别山，土地少，阳光少，生活比较困难，也特别不方便......
后来我理解，她说的“特别山”是指“特别偏僻”的意思。“山”字是名词，她用做了形容词，有古代通假词的味道，或许她是有意为之，用在口语上也更直观更形象。
1942年10月25日，也就是农历壬午年九月十六日，距离抗日战争胜利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一天早晨，已经十三岁的王二小正在狼牙沟附近放牛，忽然看见一队日本鬼子进山扫荡。鬼子兵有好几十人，全副武装荷枪实弹。二小的心猛然提起来，心想这帮鬼子来得突然，八路军可能没有得到消息。附近有一个村子还隐藏着部队的伤病员和粮食，若让鬼子发现可不得了，而且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不知道鬼子来扫荡，根本没有转移。怎么办？二小急中生智，想起吴连长的骑兵连常在石湖那边石岭子附近埋伏和打游击，不如把鬼子带到那边去。而且那里的地形特别好，四周是山崖，中间是平地，若把鬼子领进去，就是瓮中捉鳖，跑都没有地方跑。二小打定主意，便故意暴露自己，以便引起日本鬼子的注意。
正在山崖里乱转的日本兵，忽然看见有一个放牛娃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两眼一抹黑、疲于奔命的鬼子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带路的人。二小很聪明，看见鬼子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被鬼子抓住。一个翻译过来，问二小附近有没有村庄或者八路军。二小摇摇头。一个日本兵过来打了二小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出血。这些日本鬼子逼着二小带路回家，找到村庄就可以来个“三光”政策。二小装作极不情愿，便带着鬼子去往石湖。
“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摔死在大石头的上面，我们那十三岁的王二小，英勇地牺牲在山间。”
我们一行人穿过狼牙村口，顺着溪流与河滩一直向前走。走了约一个时辰。王二小牺牲的地方还要翻过几道山坎。后人已经修建了爬山的石台阶，所以，我们还不算太费力。在山上看到了二小的纪念碑。纪念碑安放在一间亭子里，上面镌刻了“抗日英雄王二小纪念碑”字样，既没有纹色，也没有描金，和二小的人一样普通、简单，而且看上去也像是才修建不久。纪念碑的下面还刻有“捐款单位：天津铁路工程学校。”我们又翻过两道坎，大概就是石湖附近了，山岭险峻，灌木青葱，岩石呈铁锈色，涓涓溪流清澈，一块巨石迎面矗立。女导游说，这块巨石就是当年王二小牺牲处。
二小不动声色，把鬼子带进八路军的包围圈。待鬼子发觉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周围都是高山峻岭，他们插翅难逃。骑兵连吴连长早就发现二小带着鬼子进入埋伏圈，以逸待劳，瓮中捉鳖，枪声一响，鬼子大乱。二小本想趁乱钻入灌木丛，但被鬼子抓住并挥刀砍断了他的手指，第二刀刺穿了他的胸脯。二小最终倒在了血泊中。好在八路军为二小报了仇，这些日本鬼子被一锅端。战斗结束后，战士跑到巨石前抢救王二小。当时王二小还活着，还有两名八路军战士也受了重伤，部队将他们护送到刘家庄。但终因伤势过重，三人先后牺牲，永远长眠在了刘家庄的深山老峪里。
“干部和老乡得到了安全，他却睡在冰冷的山间，他的脸上含着微笑，他的血染红蓝蓝的天。”
据导游说，这块巨石平时是灰白色的，一到下雨时，就变成了红色，也是对抗日小英雄王二小的祭奠。同时，我也在想，十四年抗战，中国人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连十几岁的孩子，也知道消灭鬼子，保护乡亲和八路军。“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中华民族上上下下凝聚一心、同仇敌忾，就是流血牺牲，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守卫家园，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没有这样的大无畏精神，抗日战争就不会胜利！
“秋风吹遍了这个村庄，它把这动人的故事传扬，每一个老乡都含着眼泪，歌唱二小放牛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