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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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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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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椒客漫谈

 

引子:之所以称“采椒客”,是因为这群人如同候鸟定时往返,使命结束旋即离开,年复一年,为是。

我的家乡——田坝,坐落在金沙江与牛栏江交汇处。

田坝拥有乌蒙山的巍峨和金沙江的豪放,河谷与二半山区、高寒山区孪生。田坝的二半山区盛产青花椒,其味清香和麻能与各地花椒媲美。

由于地处偏远,经济落后,田坝的青壮年劳动力90%常年在外地务工,北京、上海、昆明、重庆、广州、武汉皆有田坝人的身影,或做搬运工、或做建筑工、或开小餐馆,当然也有几个财大气粗的“老板”。这些人,除凤毛麟角的“老板”,其他人基本是候鸟人——农历正月十五前后奔赴各大中城市打工挣钱养家糊口,6—9月纷至沓来,腰系篾筐于晨鸡报晓起床,东方才泛鱼肚白他们已披星戴月摘下满满一大筐散发着香麻味的青花椒。

采摘青花椒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劳作,青花椒树遍身都长有尖硬的刺,就连嫩叶上也不例外。采椒人手被刺得血珠子直冒是家常便饭,若是新手则头、脸等人体各个部位均有被刺的可能,往往一处被刺条件反射后一伸手一抬腿或一拱腰就连贯着周身都被刺,叫苦不迭。此外,由于花椒树连片种植,茂盛的花椒林散发出阵阵麻味,人在花椒林中常会轻微中毒——头晕、恶心,特别烈日高照的中午最为严重,椒农每采收完一季花椒总有一些人会病上三五天,至少不想吃饭,母亲当年即如此,我永远也不会忘却。

青花椒的采摘和加工具有高度连贯性,中间不能停息,若偷懒,即使原材料上等也不能做成上等干货,市场价格一落千丈,甚至无人问津,损失惨重。因此,采椒人不敢偷懒得迅速把采摘下的青花椒均匀摊放到平房顶或竹筛子里晾晒。为使青花椒晒干后色泽光亮、翠绿,当地人普遍采取在平房顶做一塑料大棚,将采摘来的青花椒薄薄地摊放在大棚内,小心翼翼防止弄出花椒油,傍晚就可以收获到色泽翠绿的干花椒。用竹制筛子去除杂叶和梗,一粒粒散发着鲜香麻味的青花椒上等干货就横空出世。通过与一众椒贩讨价还价,青花椒就通过不同渠道销往各地,餐桌上麻得食客挥汗如雨,“吁吁”喘着粗气,但赞不绝口!

采摘完青花椒,卖个好价钱,朴实的采椒汉总要给勤俭的媳妇和懂事娃娃添几身新衣,有学生在城里上学的人家则要往学生的卡上多汇上几百元生活费,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孩子添购一套新衣或购双新鞋,遇上娃娃特别懂事疼父母表示衣服和鞋都不用添置,大人则眼泪花花地叮嘱他(她)多在食堂打两个肉菜吃!

年复一年,采摘完青花椒,给花椒树翻过土、除过草、修过枝或施过肥,采椒客就迫不及待候鸟样返回所在城市,大包小包带上未出售的干花椒,作为礼品准备到城市后送给至交和好友做佐料,增进友谊——一粒花椒一滴汗!

如今,部分采椒客享受精准扶贫易地搬迁政策,集中搬到几个易迁安置点,居住和生活条件明显改善,广大易迁群众在党和政府的帮扶下正迈开步子奔小康!易迁后土地承包经营权不变,花椒树作为经济林木依然为易迁群众所有,采椒客依然坚守着那份初心,不惧辛劳将一粒粒青花椒采摘、加工、销售,为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努力忙活着。

采椒客是一方风情,亦是一种乡土文化,遂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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