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凉粉,一款源自金沙江畔田坝和炎山农村的传统美食,承载着山区人的生存和发展,历久弥新。
田坝和炎山的热凉粉何时热登昭通城美食谱,尚无确切考证,但其成为昭通城美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却不容置疑,是地地道道的昭通特色小吃。
曾几何时,昭通城的大街小巷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家家打着“正宗炎山凉粉”招牌的小吃店。无论是临街小摊点,或是略上档次的美食店铺,或蹲或站总有一些食客在那细嚼慢咽或狼吞虎咽着热凉粉,伴着吱吜吱吜的声响,一海碗热凉粉很快被扒得精光。于是,小孩子摸着圆臌臌的“沙锅肚”,时尚女子矜持地打着震天响的嗝,不一而足。总之,一碗热气腾腾的凉粉让大家备感惬意和满足。
过去,田坝和炎山人招待客人最好的吃食就是凉粉。当然,不同之处在于农村人得自己把一粒粒金豌豆变成凉粉,这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项辛苦活。
一碗热凉粉看似简单,但做起来绝非易事。一般而言,主人在确定请客的日期后,前一天晚上就会根据客人的数量量取一粒粒小而圆的金豌豆,倒入大锅或大盆并灌满水泡着,待东方才露鱼肚白就开始淘洗泡得胀臌臌的金豌豆,用筛子过砂石,用手捡杂物。总之,主人要把主材之外的一切杂物去除干净,确保做出上等的金豌豆凉粉,这是一种操守和情怀。
淘洗干净的金豌豆,一般还要用少许猪油抛光搅拌均匀,目的是磨浆时浮沫少,做出的凉粉口感好、劲道。
之后,用石磨或电钢磨磨细出浆。这其中,尤其是用石磨磨耗时耗力,这主要是不通电的年月广泛采用,现如今除极少数人为追求传统风味外,一般很少有人使用石磨磨粉了。
磨出的粉浆要立即过滤,农村俗称的“升降机”此刻尤其重要。升降机其实很简单,一根木轴心加两块中间开孔的横木片叠加组合在一起,用一根绳索悬于楼梁上就行。
取一块完整的大纱布四角系在升降机的横片上,一个天然的大布袋就制成了。把磨出的粉浆倒进大布袋反复挤压,将粉渣过滤干净,将牛奶般的粉浆静置一定时间,待豌豆粉充分沉淀后取豆粉备用。
煮凉粉一般选用柴火,将炉灶内的火烧得旺旺的,待大铁锅里的水如战斗机群飞过时发出嗡嗡声,就将过滤好的豌豆粉缓缓地注入沸水中,用一根船桨般的工具拼命顺向搅拌,一刻也不能停息,直至豆粉金丝不断熟透为止。
一般而言,刚出锅就开吃的叫热凉粉,这是城里人熟知的吃法。但是,真正的田坝或炎山凉粉其实是要出锅冷却一段时间后,用专门的“凉粉抓抓”抓成条才上桌的。当然,吃食的方式不用拘泥,食客喜欢就好。
田坝人吃凉粉或许更为讲究,或用干酸菜煮一锅汤,或用喷香的豌豆粉水作汁,更有甚者煮上一只老猪脚佐料。将拌着青花椒的辣椒放在沸腾的油锅里翻炒到香味四溢后出锅,外加葱、蒜、姜、芫荽等调料,辅以盐和味精相拌,一碗上等的田坝凉粉才跚跚来迟。
吃凉粉无贫富贵贱之别,大富大贵之人吃一碗,放牛小儿也能吃一碗,所以,吃凉粉能较好地扯平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差别,这是凉粉的附加功能。
诚然,凉粉除了是款美食,更是一款脱贫致富的商品。但凡农民把一碗碗凉粉换个地点,支张桌子或开个小铺,一众食客摸着滚圆的肚皮数几张零钱给店家时,凉粉的商业价值就此突现。
众所周之,田坝和炎山人在昭通城开凉粉铺的,十之八九是靠开凉粉铺供子女在城里念小学、初中、高中或大学。开凉粉铺子人家的孩子,但凡放学没有谁不给大人打打下手——收桌、洗碗、打扫卫生等,这也让孩子们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好习惯,让他们懂得生活的不易,更加知道感恩父母,做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热凉粉,一款从金沙江畔田坝和炎山农家走进城市的美食,一款寄托着无数农家儿女生存发展的商品,于我是一缕乡愁,那是家乡的味道,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的最爱!